昨天王强和秦斌离开协和医院后就回了友谊宾馆,两人在宾馆一直睡到晚上八点才起床,起床后简单吃了点东西,两人就开始撰写报告,秦斌执笔,王强补充。
写到十点钟的时候杨爱民打来了电话,电话里他说恶鳐那边取酸已经联系好了,明早六点三十分会有专车过来接王强和秦斌。王强也告诉杨爱民报告马上就写好了,写完就发给他。
凌晨十二点,秦斌把报告发给了杨爱民,随后两人又关了灯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六点,闹钟叫醒了王强和秦斌,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就下了楼。六点三十分整点,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宾馆门口,接走了两人。
这时天还没大亮,但是天上已经有了一点亮光,那种灰蒙蒙的感觉,看不清真相。
大街上没几个行人,但是车辆很多,对于这个通勤都需要好几个小时的城市来说,很多人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就要起床,然而他们在一两点钟的时候才可能上床休息。
路灯发射着昏黄的光,照亮了地面,不过车子依然亮着大灯,白色的车牌也染成了橘黄色。
车子一路往东北方向驶去,王强和秦斌在车内还不住地打着哈欠,不过两人都强忍住睡意没有睡过去。
路过城市,路过乡村,又路过田野,车子最终停在了北京西北方向的一个山谷里,毫无人烟。
下了车感到一丝凉意,两人才意识到已经是秋天了,路边已经落了不少树叶。
国安的两人也下了车,他们依然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一个男人回头对王强和秦斌说:“车子只能到这里了,后面得走路过去。”
王强点了点头,便跟着国安的人往前继续走去,谁知道这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还没到地方。
“同志,这还要走多远啊?”秦斌弯着腰问,两手杵在膝盖上,满头大汗,胸前和后背的衣服也湿透了,紧紧贴在了肉上,刚下车的一点凉意早已被体温驱逐得不见了踪影。
王强没有秦斌好多少,两人都是气喘吁吁。
“快了,我们现在走了有一多半了。”国安的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不是说不能开车过去,只是我们的车没有加装识别系统,进入到一定范围内会拉响警报。”
“好吧,我们继续往前走。”王强直起腰说,顺手拍了拍秦斌的背。
“歇一会儿,再歇一会儿。”秦斌咽了口唾沫说,“我实在不行了。”说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国安的人没有说话,站着等秦斌起来,王强看秦斌的样子是一时半晌起不来了,便也坐到了地上。
一阵凉风吹过来,带走了一点燥热,秦斌提着胸前的衣服扇了两下,突如而来的凉意让他浑身打了个颤。
过了十几分钟,两人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国安的人看他们站起来后便转身往前走去,王强深吸了一口气跟上了他们的脚步,秦斌走在后面,四个人的队伍被拉成了三个部分。
又走了接近一个小时,四人才走到了一个掩盖在树丛中的山洞洞口,洞里依稀有点亮光,洞口右边还有一个哨亭,哨亭上盖着伪装布,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看的话王强几乎以为那是一棵树。
哨亭里出来了一个军人,穿着丛林星空迷彩服,背上还背着一把95突击步枪。军人走到四人身前先是敬了个礼,转手握着枪托说:“你好,军事重地,禁止入内!”
国安的两个男人没有说话,直接掏出了证件递给了军人,王强和秦斌见状,也掏出了工作证给了军人。
军人再次敬了个礼,才接过了四人的证件,他先是挨个看了一眼,对几人说了声稍等后就进了哨亭。
王强在军人进去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的山体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而且像是那种用钢钎一锤一锤砸出来的一样,有着那种明显的人工痕迹,不过痕迹上已经长满了青苔,一棵小树从缝隙里长了出来,紧贴着岩壁拐了个九十度的大弯,努力向上着寻找一抹阳光。
军人又从哨亭里走了出来,把证件还给了四人,敬了个礼说:“你们身份已核实,请进。”
国安的人回敬了个礼,便往山洞里走去,王强和秦斌也对着军人敬了个礼。
一进山洞温度就陡然低了下来,最少比外面低个三四度,空气也变得湿润,还有一点海水的那种味,咸腥的凉风从山洞深处往外吹着,王强有点想起了在海上的感觉。
往前走了两三百米,四人就遇到了一个钢铁大门,湿润的水汽在大门表面凝结成了水珠,因为重力的原因,小水珠又汇聚到了一块,形成了一条条水痕,沿着大门表面流到了地上,积了一滩浅浅的水,又流进了贴着岩壁的排水沟。
没见国安的人动作,大门就打开了,秦斌在后面看了一眼大门右上角的角落,那里正有一个摄像头对着大门前面的这片空地。
等到大门完全打开,强光让王强和秦斌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等到适应后两人睁眼,就看到了一个多月都没见人的郑哲,他穿着白色工作服,和医生那种白大褂有点像,头发莫名地青一块有一块,胡子也没刮干净。
秦斌看清楚是郑哲后立马就拥抱了上去,“兄弟,你这发型咋回事?跟狗啃了一样?”又嗅了一下郑哲的衣服,“咦,怎么一股臭咸鱼的味?”
“好了,赶紧松开我。”郑哲笑着说,“再不松开就被你勒死了。”说着还拍了拍秦斌厚实的肩背。
秦斌松开了郑哲,王强也走到了两人身前,“好小子,你怎么在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您先和秦斌登记一下吧,我们先进去再说。”郑哲笑着对王强说,对左手边的窗子挥了下手,大门又缓缓关上了,国安的人并没有进来。
左边的窗子打开了,一双手从里面递出来了一个登记簿和一支笔,王强和秦斌登记后郑哲便领着两人往前走去,边走边说,“这里以前是人防工程,听人介绍说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建造的,后来我们有了自己的蘑菇蛋,这里也就用不上了,这次任务刚好就用上了。”
“你该不会说恶鳐就在这里养着吧?”秦斌有点惊讶地问,按照他的设想,养殖基地应该是在离海边不远的地方。
“只是暂时在这里。”郑哲解释,“现在只有这一条恶鳐,以后也可能只有这一条恶鳐了,所以说暂时就放到了这里。”
“哦。”秦斌说,“对了,你这头发咋回事?赶紧告诉我。”
郑哲反射性地摸了摸没头发的地方,笑了笑没说话。
一个白色的人影忽然从前面拐弯处跑了出来,“郑哲,快,有特殊情况!”,说完又往内消失不见。
三人闻声赶紧往前跑去,一拐弯一个大厅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大厅正中央是一个被栏杆围起来的大水池子,足有六十米长、四十米宽,周围都贴着白色的瓷砖。这个水池看起来很深,水面离地面最少有五六米高,水下深度则看不出来。
池子里面的水有些浑浊,不过还是能看清水里的东西,之前从海底带回来的那只恶鳐正趴在水底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池子周围还有几个军人看着下面的恶鳐。
“郑哲,王教授,你们快过来看看。”大厅靠左有个房间,姜离正站在门口向几人挥着手,房子和大厅中间的岩壁被掏了一个方形空洞,空洞上装着透明的玻璃,更像是一堵玻璃幕墙。
听到姜离的声音,几个军人抬头看了一眼王强三人,又低头看向了水池下面的恶鳐。王强和秦斌也看了几个军人一眼,继而快步往姜离那边走去。
进了房间王强就看见张爱玲坐在电脑前正盯着屏幕一动不动,红黄两色的光映在她的脸上,也映在她的眼睛里,有种别样的美感。
郑哲走到张爱玲身旁看向了电脑屏幕,姜离和王强秦斌三人也围了过来,电脑屏幕上是恶鳐的红外画面,它身体两端的体温很低,画面呈现出相对冷的蓝色,中央腹部却是红黄一团。
另一台电脑上是正常的画面,镜头被拉到了恶鳐的腹部中央,对比红外画面,上面显示的正是那团光团位置。
“老师,出什么事了?”郑哲问。
“不知道!你刚出去接王教授他们,恶鳐就停止了活动。”张爱玲说,视线一直没离开电脑画面,“姜离,你坐这边看着,郑哲,你出去看着,有什么状况立刻报告。”
姜离没有说话,坐到了张爱玲旁边的电脑前,郑哲点了下头就往房间外面走去,秦斌向王强说了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老师,这有点不对劲啊。”姜离刚一坐到椅子上就对张爱玲说,“它的腹部肌肉好像在抽搐,有点像是生产的样子。”
张爱玲扭头看向了她,疑惑地问了一句,“单体繁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