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房门很快被推开。
嵇鸿勋在裴行舟与陆炎策的陪同下,急急而入。
苏心瑜循声望去,急唤:“师父,夫君他方才脑袋砸往一旁,说是发晕,您快看看。”
嵇鸿勋拢袖,伸手把上陆承珝的脉搏,沉吟片刻,道:“适才血液逆行,此刻好多了,继续泡着,密切观察。”
闻言,众人放下心来。
嵇鸿勋踱步出去。
见裴行舟与陆炎策没有挪步的意思,陆承珝下了逐客令:“你俩不滚?”
裴行舟摇首淡声:“你说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好歹是我们帮你喊来神医。”
转眸问苏心瑜:“陆五怎么会血液逆行的?他运功了?”
“我也不知,师父也没说。他也没运功,就好端端地坐在浴桶内。”苏心瑜想了想,猜,“许是今日泡的时候汤药很烫,泡得活血了吧。”
陆炎策眨了眨眼,关注点与旁人不同:“哥,我要长成你这样宽阔的肩膀,还要几年?”
“问你小舅去。”陆承珝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
“走了走了。”裴行舟拉了一把外甥的后衣领,“早些睡,长得高,身材也能长得好些。”
外甥身形长得似猴一般,他委实也不知要几年。
陆炎策挣扎着伸长脖子去瞧:“小舅你放我下去,我想看看我哥身材到底如何。”
兄长坐在浴桶内,露着肩膀,旁的啥也瞧不见。
陆承珝:“……”
裴行舟抓着陆炎策后衣领的手使了劲。
“哥,你有腹肌吗?”陆炎策问,“腹肌怎么练?我也想有腹肌。”
话音甫落,人高马大的舅舅拎着外甥出了房间。
苏心瑜不禁莞尔:“陆小八还挺上进,小小年纪就懂得身材管理。”
陆承珝不接话。
倏然,屋外传来陆炎策的喊声:“心瑜,你帮我数数我哥几块腹肌,小舅只有四块。”
“你小子……”裴行舟轻斥,“我另外两块腹肌藏起来了,可懂?”
“藏起来?小舅,你别看我小,可以随便骗。”
“大冬天的,不得藏起来?”裴行舟隐怒上来,抓着外甥的后领子举高,“你小子,皮痒了不是?”
“心瑜,你帮我数数我哥的腹肌,我觉着我哥的身形比小舅好。”陆炎策拔高嗓门,转眸与小舅道,“你要因此揍我,我无话可说。”
声音渐行渐远。
屋内的苏心瑜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索性他们回了房,她此刻不答也无妨。
将椅子拉开浴桶些许,她重新落座。
好奇心起来,再加被陆炎策要求,不禁问浴桶内垂眸泡药浴的男子:“夫君几块腹肌?”
陆承珝:“……”
他只觉今夜很无语。
苏心瑜扫了眼浴桶:“陆小八所问,夫君也听见了,这家伙就盼着自己长得快长得高长得好,他明儿再问我,我也好回答他。”
“我几块腹肌,你不知?”陆承珝清冷反问。
“我怎么会知道?”
“新婚夜,你在我身上缝伤口,那会没瞧?”
“我那会注意力都在伤口上,哪有心思瞧你几块腹肌?”她嘟囔,“不就说一下几块腹肌嘛?说一说,又不会没了。”
陆承珝不想理她。
见他不愿意说,苏心瑜也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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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
陆承珝照旧比苏心瑜醒得早。
俊眉冷凝,轻轻抽动自己被她抱在怀里的胳膊。
心底不断腹诽,这女子夜里抱他胳膊是越来越熟门熟路了。
胳膊抽出那一瞬,不经意一瞥,竟然看到了熟悉的布料。
粉色。
有细带子。
有绣花。
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昨夜拎着的那块布是她贴身穿的……
所谓的小衣。
想来昨夜她沐浴后换了琴棋带来的干净衣裳,又想到小衣下贴着的……
俊脸蓦地一红,昨夜拎过小衣的手莫名僵硬发烫。
急忙帮她掖了掖被子。
被子直接扯到她纤细的脖颈处。
脖颈纤细,肌肤凝白,他垂眸,将被子掖严实了,生怕自己再瞧见什么。
哪里想到苏心瑜一个抬手,胳膊伸出了被子外。
不仅如此,少女纤细的手指挠了挠心口的肌肤。
只挠两下,白腻的肌肤竟起了红痕。
陆承珝有心想阻止她再挠,却不想她直接抓了一把,胸襟连带着小衣往下拉开些许。
一大片白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陆承珝的耳尖顿时红似滴血。
只好再度将被子给她盖好,紧接着掀开床幔远离“是非之地”。
蹙眉瞥了眼床幔,床幔后的女子委实惹人厌烦。
连睡个觉都如此不安分。
半个时辰后。
厅堂,用早膳,苏心瑜只觉陆承珝莫名其妙。
昨儿清早用饭,他也是这般沉着脸,抬眼与她不经意对视上时,满眼的冷沉,似乎含着嫌弃之意。
今日亦如此。
真不知她何处惹到他了。
搞得自己像欠他百万两银子不还似的。
这时,裴行舟出声:“神医,陆五,心瑜,阿策,我与你们说一声,我今日准备出谷。”
嵇鸿勋颔了颔首,“嗯”了一声。
陆承珝神情淡淡。
陆炎策还在气恼昨夜被小舅在脑门上打了两记爆栗子,不理会他。
唯有苏心瑜问:“小舅出谷是有事?”
“嗯,我去寒州城看看,能否把裴家的生意做到寒州来,顺便瞧一瞧哪处房产可以。”
寒州来都来了,他总要去城内实地考察一番的。
赚钱之事不能忘。
“那好的,山路冰冻得厉害,小舅出谷时注意安全。”苏心瑜温声叮嘱。
“嗯,心瑜真乖,小舅我会注意的。”裴行舟也叮嘱,“你帮我看着阿策,他本就文不成武不就了。”
“小舅方向,陆小八可上进了。”
“你快吃罢。”陆炎策终于出声,“下山要时间,进城也要时间,今夜还能不能回了?”
裴行舟道:“再晚也得回来,免得你们记挂。”
说罢,加快用饭的速度。
他们这一家子,他可是长辈。既然是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担当,不能让晚辈担心。
不多时,裴行舟独自出谷。
苏心瑜与陆炎策照旧跟着嵇鸿勋学医理。
他们学医理时,药童们也在旁听。
陆承珝独自一人,实在是无聊了,便踱步至书房后门,也听嵇鸿勋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