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璃垂眸,良久,才起身看着余相皖,轻声道,
“余相皖,出去走走吗?”
“嗯。”
余相皖点了点头,跟着柳疏璃一道出了门,步入川流的人群之中。
不知昨日之后城主对外说了什么,现在那些人看见他和柳疏璃已经不再抱有敌意了。
反而会时不时对他们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来。
余相皖见状心下一沉。
看来还真是他们本家的关系,不然他们为何对他和柳疏璃的态度反差如此大?
除非,他们本便是一体,才不担心他们心怀不轨。
走着走着,发现不远处的医馆门口围满了人。
余相皖和柳疏璃走上前,穿过人群,看见医馆里面躺着一个人。
是一个满是沧桑的老妪,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皱褶,满身都是褥疮,额头隐隐冒着黑气。
余相皖见状不由皱眉,开口问道。
“请问这位阿嬷是怎么了吗?怎么不给她用药?”
众人见出声的是昨日忽然闯入如雾城的两位小公子,叹了口气,无奈解释道。
“哪还有药啊,这下面除了土黄色连其他颜色都见不到,更遑论种出草药了。”
其他人见这老妪痛苦的面容,知道她是撑不过去了,于是纷纷摇头走开。
余相皖上前一步,问道,“你们不是修士吗?怎么会生病?”
还是这么严重的病。
众人知道余相皖和柳疏璃初到此地,对所有的一切都不了解。
“这是诅咒,解不开的,即便用药也只能缓解一时。”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从出生起,上到八百老妪,下到一月婴儿,身上都有这诅咒。
而且此地荒芜,根本没有草药,就连他们无意间发现的能缓解此症状的?石,都尤为稀少。
待人群散去,余相皖才与柳疏璃回到主城。
其实也就说着好听,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堵黄墙罢了。
柳疏璃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说话。
才入门,便见他们房门口等着一人,见他们回来,忙上前作揖,恭敬道。
“城主唤你们去前厅。”
余相皖和柳疏璃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了然。
对那仙卫说道。
“这便过去。”
才到前厅,便见云城主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见余相皖和柳疏璃,他面上并没有初见时的轻快,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对着他们道。
“坐吧。”
余相皖和柳疏璃顺从的坐在云城主的下首位。
“不知云城主唤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云城主看着余相皖,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开口道。
“你们阿娘,过得可还好?”
余相皖已经百年不曾见过阿娘了,但除了他和柳疏璃失踪之事会对阿娘产生影响,其他的应当与从前一般,于是道。
“多谢云城主关心,我阿娘她很好。”
云城主闻言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从储物戒中取出两个玉盒,分别用灵力推到余相皖和柳疏璃身前。
“便当是送你们的见面礼了,原本昨日便要拿出来的,现在,也不迟。”
余相皖思忖了两秒,并未推辞。
倒是云城主看见余相皖这坦然的态度愣了片刻。
余相皖笑了笑,见阿璃并未动那份礼物。
伸手将他身前的玉盒接下来放到柳疏璃手中,对着他隐晦的眨了眨眼,开口道。
“阿璃,收下吧,这也是云城主的一番心意。”
柳疏璃见余相皖这来者不拒的模样,张了张唇,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将余相皖推过来的玉盒抱在怀中。
余相皖见柳疏璃收下,这才转身看向云城主。
“城主,既然如此,那晚辈也备了些许薄礼,万望莫要嫌弃。”
说着他取出三个储物袋,递给云城主。
“晚辈的小小心意,也代我阿娘向城主问一声好。”
虽然他不知道阿娘和面前人的具体关系,但若是阿娘见到落难的族人,想必也是会拉上一把的。
“前面那两个储物袋是给您和明老的,至于最后面那份,便请城主帮我们代交给云熠弟弟了。”
云城主闻言看向余相皖。
“你们这便要离开了?”
余相皖点了点头,“还有要事,便不叨扰了,多谢城主这两日的款待。”
他们本便是要离开的,即使云城主今日不唤他们,他们也是要过来辞行的。
云城主见余相皖和柳疏璃去意已决并不挽留,这里确实也没什么好的,还不如早点离开。
“既如此,那你们便离开吧。”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些孤寂颓寥,只不过临别时看着柳疏璃的眼神很复杂。
那是一种余相皖无法理解的情绪,有失落,有惋惜。
像是在惋惜柳疏璃,又像是在惋惜他自己。
余相皖取出空间卷轴,施法将其打开,带着柳疏璃步入其中,消失在空地上。
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云城主看向余相皖递给他的三个储物袋,本是随意一扫,待看见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时眼眸蓦然睁大。
另一边,余相皖和柳疏璃出现在荒漠,看着一望无垠的土黄色,谁也没有说话。
须臾,才听柳疏璃道。
“你方才给他们的是丹药吗?”
余相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出声道,
“并不全是,还有我以前收集的灵草。”
这百年间他空间中的灵草和灵果收了一茬又一茬,原想出去以后拿到黑市之中卖掉。
可现在能留给他们缓解身上那磨人的疼痛也是好的。
地下城灵力比海岛还要稀薄数倍,灵果也有助于他们修炼。
能多活一时算一时吧,活着总归是有希望。
柳疏璃点了点头。
一路上俩人并未受到貘妖侵扰,余相皖疑惑。
难不成六师兄和叶枕安已经将这貘妖灭杀了?
还未走多久,便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抹格格不入的鲜红色。
是叶枕安。
他脸上尽是憔悴,眼中布满血丝,看见余相皖,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余相皖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被叶枕安扑倒在地。
顿时砸入细软的泥沙之中。
不疼,但余相皖被他扑得一懵,看向叶枕安眼中的狠厉,被吓了一激灵,心中不由一惊。
正想开口说话,便听叶枕安恶狠狠的道。
“这次你休想骗我!老招数还用不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