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东山别墅门前停下一辆黑色轿车。郑伟推开车门，冷冽的夜风夹杂着爆竹残留的火药味扑面而来。
他抬头望向别墅，整栋建筑被红灯笼映照得如同白昼，门楣上崭新的春联在风中微微颤动。
"；这是来这个世界过的第二个年了吧……"；郑伟喃喃自语，喉咙发紧。
关小迪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郑伟和，你怎么了？"；
郑伟这才惊觉自己站在门口已经太久。他转头看向关小迪和崔天琪，两人眼中盛满担忧。
这种担忧他太熟悉了——每次他遇到麻烦时，她们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没事。"；郑伟挤出一个笑容，牵起两人的手。他能感觉到关小迪掌心因长期握枪留下的茧，也能感受到崔天琪指尖微微的颤抖。"；就是...没想到她们把年过得这么热闹。"；
崔天琪轻叹一声："；大家都是为了等你回来。"；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郑伟的胸腔。他想起了之前小岛上的事情，那么的无能为力。
"；进去吧。"；关小迪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推开了别墅大门。
扑面而来的是温暖的气息和浓郁的年味。客厅里，红色剪纸贴在落地窗上，茶几摆满坚果糖果，电视里重播的春晚小品声音开得很小。
但最让郑伟心跳停滞的，是沙发上、地毯上或坐或卧的二十个身影——她们全都在这里。
"；你们..."；郑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明明记得关雎尔说要回苏州陪父母，杨桃也说要陪她老妈回京都，叶臻臻更是早早就被父母接回了家里。
"；惊喜吗？"；江莱从沙发上站起来，黑色真丝睡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自从你离开后，大家就都搬回来了。"；
她嘴角挂着标志性的讥诮笑容，但眼角的湿润出卖了她。
郑伟还未来得及回应，两道身影已经朝他扑来。他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了飞奔而来的陈南星和高温若寒。
"；小心！"；郑伟惊呼，双手本能地护住两人隆起的腹部。
陈南星已经怀孕四个多月，高温若寒也有三个多月身孕。
"；你们两个疯了吗？"；他的责备里满是后怕。
"；想你了嘛。"；陈南星仰起脸，圆润的脸庞泛着孕期特有的红晕。她抓着郑伟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宝宝也很想你，这几天踢得特别厉害。"；
掌心下郑伟仿佛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胎动，郑伟的眼眶瞬间发热。
他低头吻了吻陈南星的发顶，又转向高温若寒："；若寒，你呢？有没有按时吃叶酸？"；
"；吃了吃了，跟喂猪一样准时。"；高温若寒翻了个白眼，却紧紧攥着郑伟的衣角不放。
郑伟依次拥抱了每一个人。关雎尔身上有淡淡的墨水香；安迪的拥抱依然克制却隐含力度；徐丽的手指在他后背轻轻敲击着摩斯密码"；欢迎回家"；；童薇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卧室有新买的睡衣"；；毕若珊故意用胸口蹭他，引来一阵嘘声……
"；郑伟哥，你和小迪姐还有天琪姐吃饭了吗？"；关雎尔柔声问道，"；没吃的话，我让厨房准备些吃的？"；
"；不用，飞机上吃过了。"；郑伟摆摆手，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下。
二十二个女人或坐或站地围在他周围，目光灼灼。
他突然注意到角落里一个空着的婴儿车："；安然呢？"；
江莱冷哼一声："；现在才想起女儿？也不看看几点了，早睡了。"；她指了指婴儿房。
郑伟不由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地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的错。”
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电视里的小品正演到高潮，观众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岛上的事情..."；杨桃犹豫着开口，"；解决了吗？"；
空气瞬间凝固。郑伟感到关小迪和崔天琪的身体同时绷紧。他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撑在膝盖上，目光扫过每一张关切的脸。
"；我们失去了小岛。"；他直接说道，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美丽国派出了第七舰队，而且高层特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们，等我们撤离后，他们派出了舰队和部队过去支援了。"；
毕若珊倒吸一口冷气，高温若寒抓紧了沙发扶手，安迪的眼睛反射着冷光，但没有人打断他。
"；高层利用了我们。"；郑伟继续道，每个字都像从齿间挤出来的，"；他们掌控了美丽国的动向，却故意说他们要注意国际影响不方便出面，等我们离开后，他们却是直接占领了小岛。"；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未尽的结局。童薇的手捂住了嘴，宋暖的眼泪已经滚落下来。
"；还有更糟的。"；崔天琪接过话头，声音冷静得可怕，"；我们刚下飞机，国安局的人就找上门了。"；
"；什么？"；安迪猛地站起来，"；他们凭什么……"；
"；凭我现在是他们占据那座小岛的唯一障碍。"；郑伟苦笑，"；凭我们在岛上那支'；私人武装'；，凭我现在手里拥有着让人垂涎欲滴的财富。"；他抬头看向众人，"；所以，我们必须撤离。"；
"；撤离？"；朱锁锁瞪大眼睛，"；去哪里？"；
"；我们在印尼那边还有一个备用基地。"；关小迪解释道，"；足够容纳所有人。"；
郑伟环视众人："；问题是，这次不只是你们要走。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重要亲友……所有可能被用来威胁我们的人，都必须转移。"；他声音艰涩，"；我知道这要求太过分，如果有人不想……"；
"；我去。"；江莱第一个表态，语气斩钉截铁。
"；我也是。"；关雎尔紧接着说。
"；别想甩下我们。"；高温若寒搂住陈南星的肩膀。
一个接一个，二十二个女人全部表明了态度。
许红豆甚至笑着说就当是度蜜月，引得众人破涕为笑。但郑伟看得出她们眼中的忧虑——离开故土、告别熟悉的生活，对任何人都不容易。
"；谢谢。"；郑伟声音沙哑，这三个字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他想起初见她们时的场景：江莱在酒吧里喝醉的样子；关雎尔抱着文件撞进他怀里的慌乱；陈南星在医院被病痛折磨时倔强的眼神...如今她们竟都愿意为他放弃一切。
"；别急着感动。"；江莱挑眉，"；到了岛上我要最大的卧室。"；
"；我要临海的！"；朱锁锁立刻举手。
"；孕妇优先懂不懂？"；高温若寒挺了挺肚子。
“若寒，大家都是孕妇，你没优势。”陈南星拆台道。
笑声中，郑伟感到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是叶臻臻，她很少在众人面前表现得这么亲密。
"；别想太多，"；她低声说，"；我们是一家人。"；
郑伟点点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他看向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二十三分。天亮后，他将面临更艰巨的任务。
"；明天我去君悦府一趟。"；他对众人说，"；撤离的事情必须我亲自安排。"；
"；我陪你。"；关小迪和崔天琪异口同声。
郑伟摇头："；你们在家保护江莱她们，要不然我不放心。国安局肯定已经盯上这里了。"；
关小迪和崔天琪只得放弃，毕竟除了她们俩还有朱锁锁，其他人都怀孕了，她们要是也跟着郑伟离开，那确实很容易出问题。
安排完所有事项，郑伟终于靠在沙发上，感到一阵疲惫袭来。陈南星和高温若寒一左一右依偎着他，其他女人或坐或卧地围绕在周围。电视已经关了，只剩下壁灯投下温暖的光。
在这暴风雨前的宁静时刻，郑伟闭上眼睛，呼吸着空气中混合的二十多种香水味。他想起那个未能兑现的承诺——要给她们每人一场梦幻婚礼。现在，连安稳的生活都成了奢望。
"；在想什么？"；许红豆轻声问。
郑伟睁开眼，看着怀中已经睡着的陈南星，轻声道："；在想我何德何能..."；
"；少来。"；毕若珊扔过来一个抱枕，"；肉麻死了。"；
轻笑声中，郑伟感到有人为他盖上毛毯，有人调暗了灯光，有人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在这被爱与温暖包围的深夜里，他暂时忘却了外界的风雨，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