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娘松口气,转身就将院门拉开。
门外站着不少军卒,身上的轻甲被灯光映出一片碎光。
细娘愣愣地看着门外的军卒,一时不知如何说话。
她没弄明白,难道城堡内的治安好到了这个程度?
站在当门前的一个矮个子军士,大声喝问。
“哎,俺听到吵闹声,可是有事?”
当细娘听到这军卒的声音时,心下一阵温暖。
这不就是林巧妹才收下的护卫李妍嘛。
这个小丫头在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安危呢。
李欣妍接了林巧妹的命令,让她多注意一下细娘的状况。
所以,见有高壮的汉子,独自进了细娘的院门,便连忙过来查看。
此时见细娘不说话,以为没事。
“算了,例行巡查而已,没事俺们打扰了。”
说着话,一摆手,准备带人离开。
细娘连忙笑道:“哎呀,这位军爷,俺正好有事请教。”
刚要离开的李欣妍停住脚步,扭头瞪着细娘。
“什么事,说。”
细娘指了指身后的屋子门口。
“有人进了俺家,俺也不认识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呢,就请军爷帮俺问问成吗?”
“哦,这好办,等着。”
李欣妍一挥手,带了几个军卒跨进院门。
那高壮汉子躲在屋子里,正关注着院子里的情况。
见细娘把他掀了出来,只得从屋子里出来。
满脸堆了笑:“嗨嗨,这位军爷,俺们是邻居,给她送点吃的过来,没啥事。”
说着话,举了举手里的竹篮。
李欣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你住哪一户的?”
“哦,丁字三十一号就是俺家。”
林丰所建的城堡与别处不同,他把城堡内的建筑,都仔细编了门牌号码。
全城共分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个区域。
这样可以更好地管理片区事务,给官府查询门户带来很大便利。
李欣妍一摆头:“走,带我们过去看看。”
那汉子一咧嘴:“军爷,俺没撒谎。”
“到那里就知道你撒没撒谎了。”
几个军卒的手都摸向腰刀,警惕地瞪着那汉子。
无奈,那汉子只好垂头转身,瞥了细娘一眼后,往门外走去。
李欣妍跟着汉子往外走,经过细娘身边时。
细娘悄悄冲她竖了竖拇指。
李欣妍嘴角微弯,脚步不停,大步跟着汉子走了。
细娘松了口气,过去将院门关好。
微微叹息低语:“这任务真不好玩,哪有上战场杀敌来得痛快。”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那老太太便又来到细娘的院子里。
看了看细娘的脸色,摇头叹道。
“如今这好男人可不好找,你竟然没有看中俺的干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细娘不再看她,只是洗着衣服。
“俺自己能养活自己,不要什么男人。”
老太太见她执着,将身子靠近了些。
“那也由得你,只是老身这里有一桩好买卖,不知你可感兴趣?”
细娘摇摇头,干脆不再搭话。
老太太见状心里更加踏实。
“姑娘,只要你去盘个坐,便有五文铜钱可拿。”
细娘揉搓着衣服的手顿时缓缓停住。
她慢慢抬头,看着老太太那满是皱纹的脸。
渐渐地细娘那毫无表情的脸,换成了惊讶。
“婆婆,天下怎会有如此好事?”
老太太得意地伸出一个指头。
“只需坐上那么一个时辰,便是五文实实在在的铜钱,就是如此。”
“去哪里坐?谁给钱?”
见细娘问得干脆,老太太又有些疑惑。
细娘见自己过于心急了,连忙冷笑一声。
“俺一个时辰能洗二十件衣服,便能赚二十文铜钱,何须去盘什么坐。”
说完垂下头,认真地搓洗着手里的衣服。
老太太见她拒绝,刚才起的些许疑心又被按了下去。
“你如果去坐上一天,还可管一顿饭菜。”
细娘不再搭话,只是专心洗衣服。
老太太终于抛却怀疑。
“只盘坐听道一夜,二十文铜钱,一顿饭,白日不耽误你的营生,姑娘可去试上一试,觉得不妥再说不是。”
细娘终于又停止搓揉衣服。
“婆婆,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这样的好事,怎会轮到咱们身上。”
老太太瞪起眼睛:“就在俺家里屋,不信咱今晚就去,若没钱或没饭,也损失不了你什么。”
细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个婆婆,你那干儿可是在...”
老太太一拍胸脯:“你放心便是,有老身在,这小子不敢胡来。”
细娘装作迟疑地嗫喏着。
“那...俺便去试一试?”
“哎,放心好了,保你去一次就想第二次,老身晚上过来接你。”
老太太很满意细娘的态度。
她拉人头时,几乎每个人都是这么个迟疑的模样,没啥可怀疑的了。
直到戍时末,细娘才等到老太太过来敲门。
她领着细娘顺着墙边,一直来到自己的宅子门前。
细娘一进门就看到了黑乎影里站了那个高壮的汉子。
用手摸索着自己的满腮胡子,正冲细娘嘿嘿直笑。
细娘咽了口唾沫,垂头跟着老太太穿堂进了第二进院子。
拐了个弯,在院子西头有一间屋子,亮着昏黄的灯光。
细娘一进门,一股浑浊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所有人都盘腿坐在地上,安静地闭目冥想。
老太太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空地,示意细娘坐过去。
细娘扫了一眼,这个屋子里的人,大都是街坊邻居。
老头老太太居多,间或有几个中年和青年人。
细娘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抬头往前看时。
发现屋子一头放了一张香案,香案上点了檀香,冒着缕缕青烟。
檀香后面放了一个黑色的雕像,分不出男女,跟真人差不多大小。
细娘感觉有些憋闷,没坐了一刻钟,就胸口喘不过气来,头晕目眩的。
难道就这样盘坐一晚上么?
正在她疑惑时,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黑衣男子,走了进来,在香案前盘腿坐下。
一把沙哑舒缓的声音响起。
“各位街坊邻居,咱同为百姓,同为普通民众,所求不过一日三餐,衣服裹体,家人和睦,一生平安,可是,总有那三灾六难,乱世刀兵,让咱们如同困锁在阿鼻地狱,让咱们无法生存,迷茫中,找不到快乐幸福的方向,为何有人富贵荣华,有人贫困难过,所有这一切,不过是缺了命理中的真神...”
细娘听着他的话,眼神中一阵迷茫,脑袋嗡嗡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