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跟在他的后面，沈念枝慢慢悠悠的时不时地听听自己后面的动静，指尖轻轻捏住了衣角。
快走，离开这里，不要和我一起了。
沈念枝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这个人一直跟着自己的话他恐怕自己的计划会失败。
他不想杀顾衡，也不愿意去这么做。
——但是其他人不一样，他不确定如果他亲自去杀了好多人的话顾衡会不会杀了自己。
最重要的一点是自己可能打不过他。
沈念枝半眯着眼睛转过小巷，顾衡也跟着他回到房间那边，不知从哪拿了烫伤膏慢慢悠悠的抹在脖子上。
沉默的气氛最终还是被顾衡打破。
“你有什么计划要躲着我？你觉得——我会不相信你吗？”
“你会相信我？”沈念枝看向他，“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
顾衡感觉有些恍惚，他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沈念枝，他垂下头低喃了一声“阿念”。
沈念枝看向他，顿了顿随即把无用的情绪掩去，“回家吧，你如果不相信我随时可以离开，还有，不要再试图在我身上装窃听器了，这不可能。”
“好。”
夕阳斜斜的洒在地上，沈念枝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磨蹭了这么长时间了。
顾衡刚要说话边见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似乎是因为看到了沈念枝才有停下来看向他，“沈念枝，东边的那家快要生了，你要是想要那位当祭品的话尽快拿钱来。”
沈念枝看了一眼，随即又看向顾衡，“回去拿钱。”
“你觉得大概需要多少？”顾衡看向他，慢悠悠的从钱包里翻着，“祭品的话，一万大概够了，我这里还有不少钱，我们现在去就可以。”
“成，等我出去给你。”
沈念枝慢悠悠的蹲在一旁的石块上，顾衡站在他旁边静静的看着他，“现在不去吗？”
“现在算是你我一共是五个玩家，我们还有一个人没找到，今天是游戏开始的第二天，我觉得……这个怀孕的女人应该是玩家，或者一个十分重要的Npc。”
“你的意思是……”
“她得活着。”沈念枝站起身，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走了，这件事情应该并不困难。”
等到沈念枝赶到的时候里面似乎已经有了很多人，一旁屋子的排水孔已经满是鲜血。
“她不应该是在屋子里生产吗？现在怎么感觉并不是这个样子？”沈念枝半眯着眼睛看向顾衡，顾衡只得耸耸肩看向一旁的人。
“好巧，你们也在这里。”
又是【祭司】。
“你们不要这个表情看着我好吗？我既然听说了这种事情就得过来看着。”【祭司】面具后的眼神并不算是很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说。”沈念枝看向面前的人，那人的衣服上已经沾上了丝丝的血迹，似乎是不知道在哪里和谁打了一架。
“那是一名玩家，她的身份是一名孕妇，不巧的是——她难产了，”【祭司】似乎是在慢悠悠的透过前面的人群看着院落里的这场闹剧，“一些偏僻的山村有把难产的孕妇放在牛身上赶着牛催产的习俗，这里也有。”
沈念枝的表情不是很好，顾衡淡漠的看了一眼。【祭司】手中不知道在哪里出现了一条蛇，蛇顺着他的指尖慢慢爬动着。
“你要去买她当做祭品的话，一会可以直接把她杀死，祭品的处理仪式应该不是什么好事。”【祭司】拍了拍一旁的蛇，蛇吐了吐舌头，也在那一瞬间有一个东西落在他的手上。
“这个……”
“药，食用后即可死亡，”【祭司】看着沈念枝拿过药才收回手去，“根据我的调查这个村庄的人被神守护着，所以我们没办法走【屠杀线】，你们注意一点。”
“这玩意还有【屠杀线】？”沈念枝看向顾衡，他并没有说这种事情。
“有，不过很少有人敢走，Npc的能力有时候远在我们之上，我们只能借助与他们对立的力量来杀掉他们。”
“对了，”【祭司】看向沈念枝，“最近小心一点，我听我们术师说最近有不少副本被降了神谕，但是出去的人很少。”
“……”沈念枝看了一眼顾衡，又看向祭司，“我们这个副本也有，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当时【神】说的是三天，现在应该还足够。”
“怎么可能？”【祭司】看向两个人，“神谕的给定时间一般都是两天，还有一个只有一个小时解决这件事情，现在搞得外面人心惶惶，根本没人进本了。”
“可能是我们比较幸运呢。”顾衡戏谑的看了一眼【祭司】，那人静静地看向他，手中浮现一个看起来像是武器的东西。
【玩家代号【骑士】使用SS级道具【缄默神语】，正在计算当前事件。】
【恭喜玩家代号【骑士】，事件为真！】
【正在进行二次判断……正在计算当前副本时间序列问题……】
【当前副本剩余时间：30h】
“被骗了。”【祭司】看向面前的两个人，“这里的一天是12小时，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尽快解决了。”
沈念枝的表情也不算是很好，跟【祭司】迅速道了谢跟着一旁的人进了大院。
女人的哭喊声格外的凄厉，沈念枝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但并没有人。他找到一旁的人，抬起头看向他。
“祭品，卖吗？”
“卖的卖的，”那个人伸出手来比了一个数看向他，“这个女人等到祭祀那天可能是死的，所以只要五千就好。”
“好，”沈念枝拿起钱包抽了点钱放在面前的人手中，“正好五千，你去数数吧，我去那边看看。”
“好，好。”
沈念枝转身看向院子，牛上的女人满身是汗，孩子已经露出了一点点，牛上满是鲜血，他静静地看着，指尖慢慢的在桌子上敲打着。
要救她吗？他不知道。
“做不到的，只要你破坏了一个Npc的事情可能就会有大乱子，不过我可以找找有没有可以治疗她伤的东西。”
“不用了。”沈念枝走到一旁的椅子上，手放在一旁的扶手上。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场游戏里鬼是鬼，鬼也是鬼，似乎除了他们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屠杀线】几乎没人可以做到，但可以依靠他们对立者的力量。
这群【鬼】的对立者除了他们还有谁？
沈念枝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桌子，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应该可以为他们所用，但估计会很麻烦。
抬眸，他看到一个孩子趴在不远处的房顶上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事情，那个孩子也是刚出生的样子，但他现在的模样——实在不像是。
那孩子单脚敲着，两只手上还带着鲜血慢慢悠悠的给底下的人鼓掌，哧哧的笑着。
顾衡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顺着看去，那个孩子已经不见了踪迹，沈念枝揉了揉眼睛，他十分确定自己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
那个婴灵？看起来就是了。
他明白了。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沈念枝站起身，那头牛终于停下，人群开始朝着新生儿聚集而去，他走向那女人，指尖轻柔的在她的脸上抚摸着。
“你好啊，我的祭品。”
那女人听到声音，半是迷茫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她的脸上满是鲜血，沈念枝看不清他的脸，但这并不重要。
“？救救我……”她看向顾衡，顾衡也只是冷漠的看着他，沈念枝半笑着看向他，从兜里拿出【祭司】给的东西。
“上路吧，你还卖了一个好价钱呢。”沈念枝低头捏着她的下巴，那女人被迫张嘴把药吞了下去，沈念枝就那样看着她，直等到她没有呼吸才伸手盖上了她的眼睛。
“就这样杀了？”
“所有人都需要为我开路，我会不惜代价走出这场游戏，”他看向顾衡，“你害怕了？”
“没有，”顾衡看向他，沈念枝静静地看了一眼那女人，“帮我带她去我家那边吧，麻烦你们了。”
一旁的人连忙点头带着她离开，除了几个人之外似乎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孕妇。
沈念枝看了看指尖，白皙的指尖上慢慢蔓延上一抹青紫色痕迹，【祭司】吗？他又要做什么事情？
“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不想和【祭司】合作了，”沈念枝看向顾衡，“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你是跟着我去还是我自己去？”
“我和你去。”
“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一下那个刚刚生产完的孕妇，把她在家里放好。”
“好，我在这里等着你。”
沈念枝回来的很快，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隐隐带着血迹，但又有些看不大真切。
“我们去做什么？”
“找【祭司】，我有点事情需要和他好好谈谈。”沈念枝静静地看了看在自己手上满眼的青紫色，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减。
他拿出蝴蝶刀慢慢悠悠的转动着，刀子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向顾衡预示了【祭司】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