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深思熟虑,最终郭图给出了打一仗的建议,不外乎两个原因:一则真打还是假打的选择权不在袁谭,临战撤退很容易导致军队混乱,曹操不是等闲之辈,一旦追击演变成掩杀袁谭军队马上会溃散。
二来,袁谭必须下决定心打一仗,黎阳保卫战足以证明袁谭指挥防御战的能力,现在就差野战和曹操对抗一次,只要能平分秋色,哪怕军队有所损失,也足够让所有人认识到袁谭才是真正的河北领袖。
黎阳防御战验证了双方步兵不相上下,曹操的野战优势只在骑兵,目前到处都是泥泞,选择正确的战场足以抵消掉曹操的骑兵优势,那野战争锋打个平局还是很有希望的,因此这个险冒的值得,不但值得还很有必要。
所以分歧不在于打不打,而是在于选择什么位置打,兵力劣势并不是问题,又不是说一定要打赢,尽可量选择对己方有利的战场环境足够弥补。
即便要撤退也不是说走就走,除开各项准备工作之外,谁离开和曹军野战谁留下防御黎阳,对于预设战场的位置,怎么打这一仗等等都要达成共识。
打仗和做官是完全不同的领域,刘琰唯一会做的就是看后勤账本,至于将领们探讨的话题太过专业,什么接敌步数队列转换,听着云山雾罩半懂不懂。
连续开了几天会议,眼看着城里积水退去,太阳晒的野外土地干燥发黄,都这时候了还在争执讨论,说白了还是战场地点的选择上,不外乎是去羡阳聚依托城寨打防守反击,还是临水抵消对方骑兵优势打一场会战两条路。
刘琰忍不住了,说话间透着浓浓的怨气:“就知道瞎吵吵,再不跑就来不及啦。”
“弟妹。。。。。。”袁谭刚讲出声,迎着刘琰锐利的目光立刻改口:“舅母,呃,小姨妈,咱们不是跑,是要认真打一仗。”
刘琰干脆甩手扔掉看了不知多少遍账本,起身一瘸一拐走到地图前:“去羡阳聚不是好主意,就算打赢还是防御战,现在地都晒硬了,除了清水河也没别的地方可选。”
“此计妙哉,孝阳侯真乃军事奇才也!”郭援一挑大指高声夸赞,环视众人嘴里不停:“此前经过那里,洪泛区必然泥泞,大兵团无法施展正是以少击众绝佳妙地。”
郭援对着地图向众人解释,清水河沿岸有一处位置正面地势狭窄,两侧遍布丘陵林木繁盛,只需要在河道淤泥中多设木桩多挖浅坑,可以有效阻滞骑兵快速挺近。
孟贷显得有些犹豫:“关键是两翼,我军弓手偏弱重甲数量也不如对面,曹操将兵团展开平铺徐进倒是棘手。”
此刻众人都陷入沉思,泥巴地骑兵施展不开,但曹军步兵有人数优势,正面攻击的同时采取多路突击确实很难应对,或者说曹操不采取急攻战术,大军平铺徐徐推进怎么办?
说来奇怪,周围众将眼睛齐刷刷一起望向刘琰,就跟她能有什么好主意似的。
刘琰这几天过的有些忘乎所以,去哪里都是笑脸相迎,礼数周到讲话又好听,她现在是脚也好了腰也直了,头也扬了说起话底气十足。
既然大家诚心诚意的盯着咱,那就大发慈悲的教教你们,刘琰清清嗓子,俾睨一圈儿才开口:“那就引诱他冲呗。”
“此计妙哉!将军奇谋妙策河北无人可及万一!”郭援起身再次竖起大指。
“哦吼吼吼吼。”刘琰彻底飘了,习惯性抬手却没去遮挡,放肆仰头笑的满脸桃花开。
“以骑兵跨河引诱,甫一交锋即刻绕行,待诱敌过河万箭齐发只求杀伤,贼士气必堕是退是战选择在我。”
郭援一口气讲完,袁谭立刻挑起大指附和:“小姨妈英勇无双!河北无双!天下无双!”
“谁?我呀!”刘琰笑容凝固在脸上,在坐的骑兵指挥官只有一个人,谁去舍身诱敌不言而喻啊。
“您是衣带诏义士之一,曹贼见此必然挥军突击。”辛评递上一杆早已制作好的背旗,白色旗帜上写着奉诏讨贼四个黑色大字。
“你。。。。。。你们真信啊?”刘琰话音还没落下,徐勋长身而起一躬到地:“天下都信!我等钦佩至极!”
刘琰环顾众人热切的表情,人再傻缺也明白了,什么羡阳聚防守反击那是假的,怕是一开始就要在清水河打这一仗。
刘琰是袁家人,身为侯爵比袁谭还高一级,谁也不敢让她去执行危险的诱敌战术,所以这连续几天的争吵全他妈是假的,就为了刘琰不耐烦自己跳进陷阱。
再看向徐勋似笑不笑的表情,刘琰暗道就你他妈最坏,还奇怪找郭图问计怎么顺便给我戴高帽子,还没来由让我拿主意,就是引诱我承认伤好了下床啊。
宣传了好几天全军都知道咱英勇事迹,高帽子戴上容易想摘可就难了,诱敌战术说的简单,那可我是在冒险!曹操大军追着我杀怎么办?这哪是交战,你们这是占了便宜就跑啊。
你们在对岸等着捡便宜,我却要去作诱饵,咱没得罪过诸位吧,不过话说回来,已经给顺梯子登上房顶,转身一看梯子给撤了下不来啦。
又是侯爵又是将军,张口舅母闭口小姨妈,拉下脸这些面子都不要,那以后进门弟妹就不要面子吗?咱刘琰是正牌虎贲出身,历经惨烈搏杀四大军功集大成者,被评论胆小如鼠断然无法接受!
刘琰抬手一挥:“老子豁出去了,行不行都跟他跟干!”
袁谭紧紧攥住刘琰双手激动的热泪盈眶:“晚辈甲胄赠予小姨妈!贺小姨妈威震华夏!”
“甲胄就算了,穿着太沉不方便逃命。”刘琰叹了口气,哽咽着继续说道:“啥也不说了,谢谢啊!”
“打完怎么撤?”孟岱比较清醒,占完便宜得想着如何全身而退。
“两军交锋勇者胜!”韩猛二愣子劲儿上头谁都拦不住。
郭图不想打击积极性,直接说正事儿:“军阵后方多挖浅坑,其中暗置干草枯枝。”
大家纷纷点头,这是普遍使用的办法,己方军阵中挖坑垒墙是防御战的基本操作,挖好坑不回填放些干草柴禾,等撤离时点火就能延缓追击,联合作战谁都不想吃亏,放火比委派殿后要合适。
“万一下雨咋整?”刘琰的问题引起一阵笑声。
郭援干咳一声止住笑意:“小雨止不住放火,因为地势低洼,所以下大雨只会更加泥泞,到时都得收兵。”
“黎阳位置关键不能放弃,我留下。”孟岱说完正襟危坐再不言语。
“老夫也留下。”郭图抬手制止劝阻,目视袁谭正色拱手:“曹贼意欲重创我军主力,故此黎阳留守不宜过多,有我二人足以。”
“令辛君轻兵出城,先行布置战场。。。。。。”郭图说完起身,正对袁谭深深施礼:“恭祝主公旗开得胜,威震华夏!”
清水河是釜水的一条支流,自西南流向东北,经过黄泽湖在内黄县境内汇入釜水,流经黎阳北面五十里处形成一道西东向转弯,这里正是刘琰来时经过的路段,也是袁谭早已拟定好的预设阵地。
这里左右都是丘陵密林,正面宽度刚好容得下万人排开,辛评率领轻步兵先出城,曹操果然没有理会,他一到地方就开始砸木桩挖浅坑。
期间又下过一场大雨,挖坑难度陡然增加,挖一锹土泥水马上就灌进去,有些地面看着挺结实,一脚下去污水泥巴全糊腿上,拔出来第二脚又陷进去,泥巴地里走上几十步人就累的气喘吁吁。
砸木桩到方便许多,削尖木头按在泥巴里猛砸就成,就是运木头成了大问题,想拉进滩涂泥地别提多费劲了。
好在郭图提前有所准备,大雨过去两天后徐勋带着生力军赶来,这可把辛评感动坏了,两个人齐心合力总算没耽误大事儿。
黄河以南九月中旬开始秋收,曹操为了达到进攻突然性,前锋九月末到了黄河岸边,五天后全军过河完毕抵达黎阳。
到黎阳发觉只有袁谭一只军队,曹军忽然就不着急了,整天专注制造攻城器械,来回转移营垒,好像重点不在拿下黎阳,而是检验军队的临战组织能力。
等到确认袁谭率主力出城,曹军迅速作出反应全军疾进追击,两军主力在城外稍一接触袁谭就向北撤退。
曹操好像对此早有预判,并没急着追赶,留下韩浩张合高览三将监视黎阳,亲率三万大军在后面不紧不慢跟随。
一路上以郭援为首将领们天天吹捧,刘琰都忘了自己姓什么,铁甲干脆不穿了,过去胖穿不上现在是身材瘦撑不开。
其实都是借口,铁甲又旧又难看,遮住里面白色蜀锦袍子显示不出贵气,最关键的是逃命不方便,尤其是头盔遮挡视线,刘琰吃过亏发誓再也不戴铁兜鍪了。
不穿铁甲还说得过去,不戴头盔可不成,郭援一番苦劝好歹算是选出顶梨形扎甲盔戴上。梨形盔与普通头盔相比更尖更高,扎甲片在头顶处逐渐收紧合拢形成一个高高的塔子,识别功能显着,对钝器打砸也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刘琰觉得只戴头盔不够特立独行,找来一大束马尾巴当作盔缨,骑马溜两圈儿别说还真够个性,长长的马尾能遮住半张脸,奔驰起来甩出老远,除了太沉没别的毛病。
武器选择上却犯了难,这次主要目的是显摆,所以要选长柄兵器,长槊太重直接放弃,试了试长戟也不成,端着不动胳膊都直打哆嗦。
刘琰是高傲的骑兵,天生瞧不起步兵,长矛一类武器想都不会想,选来选去只有铩还算称手,铩是汉代特有的通用武器,外形类似西方三叉戟,顶端刃部能够拆卸,后世也有学者说两刃矛就是铩。
袁谭军始终甩不掉身后的追兵,中途不是没想过反身突袭,只是曹操行军严整,队列分而不散离而不乱。
曹操行军和袁谭不同,前锋军始终保持披甲状态,不但如此,还如循环滚筒一般,上午前锋还是于禁下午就换成了李典,各部轮换行军既能保持体力,又始终处于戒备状态,简直无懈可击。
对于大多数人都有夜盲症的军队来说,夜袭这种计谋想都不要想,夜盲症不是说在黑夜一点都看不见,其实是光线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物体,火把这种微弱光源只会加重夜盲症。
这里有必要提一句,曹操偷袭乌巢发生在白天,历史上很多袭击战也是在青天白日,骄阳当空的环境下发生的。
古代不会披甲行军,全副武装行军走不上二十里人就累趴下了,而且行军队列和作战队列完全不同。
突袭所说的趁敌无备,指的就是敌人来不及披甲,无法形成严整队列的时候,以有备击无备从而发动突然打击。
曹操行军很有一套,不受袁谭行军快慢的干扰,就那样不远不近的跟着,想甩也甩不掉想打还打不成。
折腾了几天袁谭也看出来无机可乘,索性不再瞎琢磨,反正等到清水河我不走了,到时候咱俩见真章也不迟。
曹操到了清水河边看一眼马上明白对方打算,正面一条小河沿岸都是泥巴地,延伸开去密密麻麻钉满木桩,骑兵从正面冲击经过泥地加木桩会很费劲。
两侧是丘陵密林,骑兵绕行一样困难,丘陵林地深处隐约能看到简易土垒,骑兵绕行过河就会被对方提前发现,袁谭一万来人就在对岸列阵,骑兵绕行出击他们立刻就会跑。
袁谭是提前过的河,他要跑只靠骑兵怕是拦不住,等曹军步兵过河完毕真没准就追不上了,即便追上多半也临近邺城,那样就等于放弃了这次击垮袁谭的大好机会。
此次出兵就是为了重创敌军主力,追了一路却要在这种地形展开决战,打吧明显吃亏,不打吧心里痒痒得难受。
袁谭一方派出十几个骑兵在水边硬沙地上耀武扬威,领头将领尤其得瑟,挥舞长铩不停的纵马奔驰往来炫耀。
白衣白马白盔缨,粉面横眉俏身形,旋腰舞刃寒光凝,碧蹄浮沙踏轻灵。
大呼小叫好一出儿折腾,立刻吸引得曹军众人手搭凉棚仔细观瞧,不少人看那样貌恍惚间似曾相识。
曹操抚须摇头,对于此种伎俩嗤之以鼻,若不是估计仪态威严甚至想大声嘲笑,本还犹豫是否先扎下营寨再说,见到对面如同弱智一般折腾反而想立刻开打。
行军缓慢也有好处,粮草辎重不会落下太远,临阵时军士披甲速度很快,战场地形虽说不如意,要对付泥泞也不是没有办法。
辎重车上有很多引火用的枯枝喂马用的草料,军士们顺便拿上一捆,攻击时携带干草枯枝随行,边走边铺通路逐渐延伸,等到时机一到便可骤然发起攻击。
“仲德有何妙计?”曹操想听听幕僚们的建议,广开言路拾遗补漏永远没有错。
程昱也观察了一段时间,此刻心里有了谋划:“轮换铺设进度不必太快,重甲随时待命,胜机在于两军纠缠,那时。。。。。。”
程昱所言正合曹操所想,进展慢一点无所谓,等到通路接近对方阵势,那时主动权就掌握在手中。
至于另一种方案曹操不是没想过,大军押上徐徐而进固然稳妥,可当下自己军力处于绝对优势,难得有机会割河北一块肉,袁谭要给吓跑了实在令人惋惜。
“那将是谁?”曹操越看越觉得前面那个大呼小叫的将领眼熟。
程昱面带不屑:“可不就是刘琰嘛。”
曹操揉揉眼睛,很难把眼前潇洒骑将和昔日许昌那个肥腻、愚蠢、爱财如命的胆小鬼联想到一起,仔细辨认一阵还是摇头,忽而咧嘴笑出声:“她不是嫁给袁熙了吗?”
“她最大的本事就骗,我看多半是图谋袁家产业。”程昱笃定不会看错人,外表再靓丽光鲜也藏不住心底肮脏龌龊。
曹操郑重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大骗子拿淇园当嫁妆都传扬开了,可气的是刘褒还时不时去小住,偷偷摸摸去游玩也就罢了,偏偏这货喜欢招摇,仆人车队一路上大张旗鼓,到处宣传皇家行宫成了她自家产业。
淇园行宫是刘家祖宗留下的产业,皇帝打算赠予也行,发明旨经过宗正表决少府盖章,送交朝臣廷议通过,最后行文告知天下才算数。
你刘琰手里啥凭据也没有,空口白牙就说是行宫属于自己的,这不是诈骗行为吗?总之刘琰哄骗袁家算是做实了,只是河北不承认上当罢了。
朝官纷纷弹劾要求严惩,皇帝知道后没有任何表态,就跟没这回事一样。曹操象征性的知会朝廷一声表明支持严惩的态度,之后便不再理会,皇家的事该谁管谁管,咱可没闲心理这破事儿。
“奉诏讨贼?”曹操总算看清楚了背旗上的四个字,生气之余很是奇怪:“去问问她奉哪门子诏?”
侍从打马上前没一会儿跑回来:“刘孝阳言奉衣带诏,还说,还说。。。。。。”
“那是伪诏!她还说什么?”
曹操讲的是事实,不是所有太监都忠于汉室,皇宫的一举一动隔三差五就有秘报呈上,从没听说过皇宫里哪个人手上有伤。
衣带诏事发之后派人检查过,皇帝皇后加嫔妃,连带皇宫所有人手上都没有新伤旧痕,那衣带诏的血书不管是谁写的,都肯定和皇帝无关。
侍从接下去讲的话更加重磅:“孝阳侯说她是衣带诏参与人之一。”
曹操脸色涨得通红,他是真给气坏了,举起马鞭在身前一阵乱摆:“刘威硕,人不可以如此无耻呀!”
“主公!莫非她就是那缺失之人?”程昱警惕起来,当时董承几人知道事情败露,生存无望相互砍杀致死。
缴获的衣带诏上一共六个人,其中一个人名姓被剪去空留一个大窟窿,经过解剖尸体在种辑肚子里发现一块残片,字迹已经腐蚀得辨认不出,此后一直明察暗访,到现在为止对于那个缺失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线索。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刘琰,但要真是她呢,你看人家自己都承认了,也许、可能、似乎有一点点概率会是她。
“仲德呀,这就是她心中所盼啊。”曹操讲话语重心长,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是金就往脸上贴也不管合适不合适。
话说这很符合刘琰的性格,此人脑壳全是水只飘着一根筋,天天混不吝的有便宜就占,好的坏的全要占,贪婪如此恐怖如斯。
虽然对刘琰了解不深,可曹操也听闻过她的事迹,办正经事就躲起来装病,要说喝花酒顺便赌一手那比谁都来劲。
走私军器那么大的事,没有确切把握说干就干,好在曹操是幕后主使她才能安然无恙,真没法讲这个人是奸是傻,要说她参与衣带诏曹操一百个不信。
董承那帮人傻刘备也犯糊涂吗?回想一下赵彦,联络张绣才多久就败露了,情报是吴质泄露给董承,暗中举报者一定是董承一伙,足够间接证明赵家没参与衣带诏。
再说了,赵温吃了痴呆药让刘琰这个榆木脑袋参与?能不能别开低级玩笑!
“孟德,我去取那碧眼儿首及!”张绣大吼一声催马冲上去,速度太快谁都没拦住,曹操坐在马上一脸无奈,心说你真不嫌掉价儿,直接下令进攻就得了理她干啥?
刘琰还在得意,见披甲壮汉冲过泥泞直奔自己,从操控战马的姿态能看出本领不俗,久违的危机感袭来不免心中打鼓,挂铩抽弓一箭射出不知落在哪里。
虽然射骗了,还是总算找到一点感觉,第二箭再射出准头高了不少,眼看要命中却被张绣挥矛拍落。
现在感觉全回来了,回来也不成了,张绣宝马踏泥速度丝毫不慢,全程一个泥坑没踩到说明运气很好,敌人运气好就别正面硬刚,刘琰正确判断形式,拨转马头带着骑兵沿事先探好路线飞奔过河。
张绣没冒失追赶,停在河边硬地上与刘琰隔河相对,眨眼之间曹纯快马追上张绣,刘琰见到熟人兴奋高喊:“子和!子和看我威风!”
刘琰不住拨马转圈一阵炫耀,看的曹纯有些无奈:“威硕别折腾了,我家马上展开攻击,赶紧回邺城安生呆着。”
“你别进攻,地形对骑兵不利。”刘琰说的是真心话,对朋友从来不撒谎,当然涉及到钱财另当别论。
曹纯点头想笑:“我下马步战。”
“不行!”刘琰急了声音变得尖利:“泥巴太脏,骑兵下马那是堕落!要知耻!你告诉子廉也别来。”
“他为啥不能来,人家是步兵。”
“步兵也要分番号,高档表演要留在最后,压轴懂吗!”
箭矢带着破空声冲出,刘琰眼角余光留意到张绣动作,但是对方行动太快,事发突然临危之时身子却僵住,全靠下意识歪动脑袋,箭尖擦着脖颈掠过,好歹没出事只是吓出一身冷汗。
“你做甚!”曹纯回头大吼,浑身杀气凛然爆发。
张绣冷哼一声:“又没死你急什么。”
“你不是男人,等会儿下马步战吧,这一箭迟早还你。”刘琰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不让你下马却激我步战,你说为啥?”张绣带着笑意反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