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传来一阵绞痛，痛苦的捂着胸口，豆大的泪水从眼角划过。
丽嫔不知是蠢，还是野心勃勃。
她最初发现异常时，是丽嫔送来的乳母偶然提及的话。
彼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太子是丽嫔的儿子，故而太子死的那年，她几乎难过的快要晕厥过去。
而之后的几年时光，她一直未曾有孕，美美快要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总会被丽嫔三言两语又勾起悲伤回忆。
面对皇帝，她也很抵触，因此一直未曾有孕。
而丽嫔已经再次生下了三皇子，便主动将年幼的三皇子送来给她养育。
最初她是很抵触的，但是看见婴孩单纯稚嫩的笑脸，也便没有再推拒。
她知晓丽嫔将三皇子送过来的意思，她膝下没有自己的子嗣，也不介意托举丽嫔的孩子。
但是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孩子居然被丽嫔给害死！
第一次生出疑心是在乳母给三皇子喂奶的时候。
乳母一边解开自己的衣襟给嗷嗷待哺的三皇子喂奶，一边同身边的嬷嬷闲话。
“诶，三皇子真是健康，连吃奶都这么有劲——”嬷嬷笑着轻拍三皇子的后背，示意他不必着急。
乳母看着三皇子也笑了，附和道：“可不是，丽嫔娘娘可疼他了，要不是把小皇子送给皇后娘娘抚养，娘娘甚至不放心让我喂呢，她每日都自己喂，生怕小皇子饿了渴了。”
“那丽嫔娘娘也舍得？”嬷嬷在深宫活了几十年，对这些事很敏感。
乳母看着小皇子红润的肤色，感慨万分：“这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呢？将小皇子送来皇后娘娘的身边，肯定也不会吃苦。”
嬷嬷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母妃是皇后还是嫔妃，这其中的差距竟然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不过——”乳母还是没忍住开口，这件事困扰她许多年，她一直为此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便在今日一个合适的时机，面对比自己年长的嬷嬷，说出自己的心底的疑惑。
“唐嬷嬷，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吗？”乳母声音细弱，似乎怕惊扰了吃的正香的三皇子。
“你是说？”唐嬷嬷眉梢一挑，问道。
“我不是说三皇子，而是丽嫔娘娘的第一个孩子。”
乳母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怕被人听见似的，继续说道：“丽嫔娘娘对他......也就是第一个孩子，似乎并不怎么上心。那时候，小皇子常常饿得哭嚎不止，可丽嫔娘娘却很少亲自喂养他。每次我去喂奶，她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说什么怕我的奶水不好，她自己会回屋去喂。可是......我经常能听见小皇子在屋里哭得撕心裂肺，她却无动于衷。”
唐嬷嬷听到这里，眉头紧锁，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低声问道：“你是说......丽嫔娘娘对小皇子并不疼爱？甚至......有意让他受苦？”
乳母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是啊，我总觉得奇怪。按理说，哪个母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可丽嫔娘娘对小皇子的态度，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有时候，小皇子哭得厉害，她反而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甚至还会故意让他哭得更久。”
“你说......会不会......”乳母犹疑半晌。
“别说了！”唐嬷嬷利落地打断她。
而后，唐嬷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她缓缓说道：“这事确实蹊跷。丽嫔娘娘对小皇子如此冷漠，却对三皇子疼爱有加，甚至愿意将他送到皇后娘娘身边抚养……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乳母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是心里疑惑，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宫闱秘事，我一个下人，哪敢妄加揣测？只是......每每想起小皇子当年的模样，心里总觉得不安。”
唐嬷嬷点了点头，低声道：“这事你我知道就好，切莫再对外人提起。宫中是非多，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乳母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不再多言，专心照顾着三皇子。
然而，她们的对话却被躲在屏风后的皇后听得一清二楚。
皇后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丽嫔......丽嫔......”皇后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
许是一个母亲的直觉，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丽嫔这些年种种异常的举动。
尤其是丽嫔的小皇子死后，丽嫔甚至主动不要求发丧，说这孩子早夭晦气，连棺材都没让他用，直接一把火给烧了。
当时皇后还觉得丽嫔是伤心过度，行为失常，如今想来，这一切竟是如此蹊跷。
皇后攥着帕子的手指节发白，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状的血痕，失魂落魄的回了寝殿。
她忽然想起太子夭折那日，丽嫔匆匆赶来时，仪态全无，哭得几乎快晕厥过去。
现在想来，太子活着时，丽嫔似乎确实对其有些超出异常的关注。
“本宫自此之后便生了疑心，于是暗中命人偷偷查证。”皇后眼尾酸涩肿胀，轻轻揉了揉眼皮。
“结果，”皇后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种种线索都指明！丽嫔心机深沉，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登上皇位，不惜牺牲我的孩子！！”
“好在苍天有眼！老天都看不下去丽嫔的阴暗手段，给她的亲生儿子也一并带走了！该！报应，报应啊！”皇后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她就是杀人凶手！她让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当然也要她尝一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冰冷而锐利：“口说无凭，你可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