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听错了!我不信,我不信!啊!我不信!他们明明吵架了,一直没有和好过,我问过夏夏,也问过家里的保姆!”
姜崇武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发雷霆,将办公桌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
他的秘书吓得不敢作声,往后退了几步,极其小心地说道:“是真的,姜总,周副总亲自带人接的她!”
“周汉?”
“是,周副总带了大半个公司的领导层,是什么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她就是姜董钦定的接班人。至于您说的那些,会不会是个烟雾弹?毕竟这半年小陆总在咱们公司虽然缕缕被姜董骂,但是职位却越来越高,职权也越来越大。”
“你说他们设了个局专门在骗我?”
“像!”
“我不信,我要去找姜尚儒问个清楚。”
“姜总,您冷静点,这个时间并不适合去找姜董。咱们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吧,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服她的,咱们还有机会。”
“不,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去问!”
姜崇武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苦心筹谋了这么多年,本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想要的东西志在必得了,可是仍然输在了这个黄毛丫头身上,姜崇武不服。
他拔步就往外走去。
然而,还没出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传来了敲门声。
秘书转身去开的门,却怎么也没想到门外竟然站在姜尚儒、周汉、木婉迎和陆林风几个人。
“姜董,周副总,木总,陆总,你们都来了!”
秘书强作镇定,向着大家伙一一打招呼。
姜崇武却还黑着脸,没再往外走,反而扭身往自己的位置走去,根本不搭理办公室外面的几个人,一屁股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瞟着慢步从办公室外走进来的几人,语气有些不善。
“怎么?一家子组团打比赛来了?”
姜崇武自知屋里的情况已经完全来不及收拾,刚才自己发火的话外面的几个人大概也听见了。
他索性开始摆烂,毫不在乎地摆出一张臭脸。
只是办公室外慢步走进来的几个人并不生气。
以姜尚儒为首,朝着秘书摆了摆手,将秘书打发了出去,随后扶着姜尚儒在姜崇武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不至于,一家子找你来谈心来了。”
姜尚儒淡淡一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崇武,过来坐坐吧,我们兄弟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从前那样坐在一起了。”
“不用,我这里坐着舒服。”
姜崇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
姜尚儒也不勉强,给了周汉一个眼色,周汉立即会意,将办公室的大门反锁好,再把窗帘都拉上,冲着姜崇武礼貌地鞠了个躬。
“二爷,董事长今天让我带着大家正式迎接婉迎进入了姜氏,往后她就是姜氏的接班人了,还望二爷能帮衬一把,好好照顾照顾她,别让别人欺负了她!”
周汉把话挑明了。
姜崇武的胸腔顿时抖得厉害。
他失控地指着木婉迎冲姜尚儒咆哮,“姜尚儒,你真的要让这个黄毛丫头接你的班?凭什么?凭什么?
当初爸爸偏袒你,将从大学校园被迫辞职的你硬扶上位,把在公司耕耘多年的我顶了下去,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现在你要退了,还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姜尚儒,你曾经口口声声说疼我、爱我,你就是这么疼我、爱我的吗?”
“过来!”
姜尚儒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前的茶几。
只一个眼神,姜崇武就再也坐不住了,像个乖宝宝一样起身走了过来,在姜尚儒的身边坐下。
姜尚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只手搭在姜崇武的肩上,一只手指挥木婉迎,“婉迎,去,给你二叔倒茶。”
说罢,又让周汉和陆林风在两边坐下。
周汉倒是听他的话,已经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陆林风是不听老丈人话的,兀自走到了木婉迎的身边,帮着木婉迎倒茶端水,送到各人面前,然后又拉着木婉迎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好了,人到齐了,该说说正事了。”姜尚儒亲自将茶杯端到弟弟手中,“崇武啊,我定婉迎接我的班,你不满意,是吗?”
“你说呢?”
姜崇武没有接茶杯,摆着一张臭脸。
姜尚儒却依旧笑如春风。
他将茶杯放回茶几,大手再次搭在弟弟的肩头,“我知道,你肯定不满意,你更加不服气。
可是崇武啊,当年不是咱们爸爸偏心,现在也不是做哥哥的偏心,非不肯把这大权交到你的手上。
实则你是开疆扩土的能臣,而不是坐守江山的明主。我们老姜家祖祖辈辈打下的这点江山,不能毁在你的手上!”
“那这个黄毛丫头就是坐守江山的明主了?”姜崇武伸手指向木婉迎,鼻子里都在冒怨气,“姜尚儒,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服!不服!
你要立她可以,但是我明摆着告诉你,从今往后,她别想太平日子过,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几天,就看她的本事了!”
众人:……
姜尚儒淡淡一笑,给了木婉迎一个眼色。
木婉迎立即会意,往二人身边靠近了一些,不骄不躁,像她温文尔雅的父亲姜尚儒一样淡定地对姜崇武说:
“二叔,我们是来和您坦诚相交的,您要是这么说、这么干的话,也别怪做侄女的辣手无情了。”
相比较姜尚儒的温和,木婉迎身上多了几分凌厉。
姜崇武的脸顿时更黑,很不客气地问木婉迎,“你什么意思?吓唬我?小丫头,我好歹长你几十岁,岂是你能吓唬得了的?”
“侄女不敢吓唬二叔,只是有些事需要和二叔好好聊聊。”
说罢,木婉迎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掏出来一个档案袋。
她不紧不慢地当着大家的面把那个档案袋打开,首先拿出一张照片,轻轻地推到姜崇武的面前,“二叔,这个人带着帽子和云风哥接洽的人是你吧?”
“你!”
姜崇武没有想到木婉迎竟然会查到这个,骤然捏紧了拳头,可是一撞上自家哥哥的眼神又立即蔫了,心虚地说道:“是……是我又怎么样?一张破照片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张破照片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诱引云风哥和你结盟,针对我、针对林风是事实吧?”
木婉迎情绪很稳定,并未有半分的波动。
姜崇武哼了一声,不作回答。
木婉迎也不着急,掏宝贝似的又从那档案袋里掏出来一支录音笔,当众播放给大家听了一段。
录音内容是薛力和姜崇武的谈话,所谈内容是无非是雪山设局的详情,都是薛力私自录下来的。
姜崇武听着听着,已经将薛力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木婉迎不为所动。
她继续从那档案袋里面掏东西。
这次掏出来的是一份账单和一份供词的复印件。
账单拢共涉及五十万元整,付款人姓名是姜崇武的妻弟刘兴,收款人则是张勤,与供词的署名一模一样。
木婉迎一一将东西摆在姜崇武的面前,“二叔,您好好看看吧,虽然我还没有去找过这个刘兴,但是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过去!”
“你想说什么?”
“您觉得呢?这些证据难道还不明显吗?您还要继续往下掏吗?直白地说吧,您很早之前就出手了吧?
您利用云风哥对我的感情煽动他撬林风墙角,您利用薛力对陆家的恨设局报复,您又利用成风哥对云风哥、对他爸爸的怨愤设计了雪山上木屋的事情。
眼见着宁慧妈妈出现致使事情要告败,您又利用在木屋里拍摄的不清不楚的照片毁我的名节,为的不就是一样吗?您想阻止我接班,您想将我挡在姜氏的大门外!”
“是,你说的对,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先找到了薛力,勾起他心中的恨意;我又让人接近陆成风,点燃他心中的怨愤;最后找到陆云风,将他慢慢地引入局中。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承认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木婉迎,你要去告我吗?那你告去啊!
我还就告诉你,我不怕!即便你告倒了我,我依然有办法给你使绊子!这个位置你始终都别想坐安稳!”
姜崇武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倒也不急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他抖开大哥姜尚儒的大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木婉迎的鼻子说:“所以不要来这里吓唬我!你有什么法子尽管使出来吧!我等着!我在这里等着!”
“二叔……”
“别再假惺惺的了,既然已经翻脸了,何必再装成一家亲的虚伪模样?赶紧的,都起来吧,转身出门,慢走不送!”
姜崇武下了逐客令,并且把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指着办公室外的方向轰众人走。
其他人完全没有动。
只有木婉迎一个人站了起来。
她漫步走到了姜崇武的身边,并未离开这间办公室,反而从姜崇武手中夺过门把手,将办公室的大门又一次关了起来,并淡悠悠地在姜崇武耳边惋惜地低喃,“我真替姜烨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