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
剑尖划开了胸口的衣服,血涌出伤口,德雷克抬眸扯出森冷的笑。
蒙面人一愣,德雷克趁这个机会,一剑刺入对方的肩膀。
“德雷克大人!”侍从劳里挡开另一个纠缠的刺客,冲到德雷克身边,举剑就刺向那人咽喉。
“留活口!”德雷克抽出剑,示意劳里抓人。
一柄剑横叉过来,又来一人拉着受伤的同伴后撤。
来人做了个手势,其余刺客配合默契,同时作出重击,逼迫交手的人后退。抓住这个空隙,转身就跑。
侍从们正要追,德雷克喊停了他们,“别追了!”
“德雷克大人,”劳里看着他胸口的伤,“您没事吧?”
“走,去市政厅。”德雷克拽过斗篷摁住伤口,快步走离这个小巷。
侍从们纷纷收起剑,紧跟其后。
一行人步履匆匆,穿过主干道,走向市政厅。
路人不敢驻足多看,只能不时瞟几眼。
“啊,那是德雷克将军。”终于有人忍不住嘀咕,“发生了什么吗?他们看起来很紧张……”
“嘘!这哪里是你能问的。”身旁的人一下捂住他的嘴,“他们一定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德雷克一心琢磨方才的刺杀。
他连续几天没有去皇宫。
那天斯特莱公爵反对他成为国王执政,他曾放话会等着大臣讨论的结果。之后他不踏足皇宫,以此表态。
今天一进城,他就下马,换了马车往市政厅去。在半路上遇到了一辆载着小麦的货车翻倒,马车无法前行。
他选择绕路步行去市政厅,在穿过某个小巷时遭遇围攻。
刺客们穿着斗篷,还蒙面。
这是有计划的刺杀,不是偶然。
到了市政厅,他一步没有停歇,直接进入办公室,身后的人跟着进去。
“去,让城门的守卫盘查每一个出城的人。另外调查一下那辆翻倒的货车是怎么回事。还有……”德雷克顿了下,“刚刚那地方去搜索一下,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带回来问话。”
几人领命离开。
“大人,这个东西,是从刺客身上斩落的。”劳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桌上。
德雷克抓起那东西,是一片布料。
布料不算上乘,但比起平民的粗布柔软许多,上面有刺绣,是一枚纹章。
“这是……巴特勒家的纹章?”德雷克凑近布料,手指摸着上面的刺绣,眉头不由拧在一起。
巴特勒侯爵刺杀他?为什么?
难道巴特勒侯爵发现了索尼娅流产的事是他下的手?
不,那不可能。
他没有安插人手,只是将一些药送了进去而已。
再说现在刺杀他,对巴特勒侯爵有什么好处?
他死了,公主殿下依旧是王位继承人,斯特莱公爵依然是权臣,压巴特勒侯爵一头。
他活着,情况还是如此。
巴特勒侯爵该针对的是斯特莱公爵。
“德雷克大人,需不需要监视巴特勒侯爵?”劳里提议。
德雷克瞥了劳里一眼,片刻后点头,“派人留意。克莱尔·兰开斯特那里有什么情况?”
“没什么特殊。她偶尔会去诺顿青果店。前几天,她去了弗洛雅大教堂。跟着的人看到她和牧师进了忏悔室。”劳里把得到的信息逐一汇报。
“那就撤了对她的监视。”德雷克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眸微沉。
他应该是被里昂·林奈骗了。
里昂确实替公主殿下传话给克莱尔,但那话就是单纯的传话,不是他想的暗语。
他的公主殿下怎么会用暗语呢,那么纯真的一个人……
相反,里昂用克莱尔做掩护,吸引他的目光,在这个间隙与巴特勒侯爵有接触,而后又同斯特莱公爵联系。
那时候里昂·林奈就怀疑他了?
怎么可能!
他只是带着凌回里德斯堡,什么都没做呢!
况且里昂的怀疑依据是什么?
那天斯特莱公爵说是里昂告知他,凌怀孕了。
原先他认为里昂没有诊断出凌怀孕的事,但如果里昂一开始就有所隐瞒呢?故意表露没诊断出的假象?
可这又是为什么?
德雷克总觉得缺了一块什么,手指不自觉地插入发间缓缓梳过。
“德雷克大人。”劳里的出声打断了德雷克的思绪。
德雷克不悦地看向他,“什么?”
“您的伤口该处理一下。”劳里指着德雷克的胸口。
德雷克看着劳里替他处理伤口,绑上绷带,忽然问:“你认为是巴特勒侯爵吗?”
劳里摇头,把剩余的绷带卷了起来。
“大人,巴特勒侯爵更看重利益,如果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胜算,那就只会守好剩下的。”
“确实。”德雷克别过头,看向窗外。
他刚刚想到一个可能,里昂一开始就诊断出凌怀孕了,凌要求里昂保密。
凌要里昂带话给克莱尔,其实是要里昂去找其他人帮忙……
不,如果是这样,里昂应该直接找到斯特莱公爵,而不是巴特勒侯爵。
更何况时间不对,里昂明明可以更早地找斯特莱公爵。甚至,他直接告诉国王就行。
德雷克自嘲地笑了下,他的怀疑多可笑。
明明知道凌·拉米雷斯是纯真善良虔诚的女人,却忍不住因为她是公主而揣测她。
“劳里,再让人盯着里昂·林奈和斯特莱公爵。”
“明白了,大人。”
弗洛雅大教堂地下大厅,凌涟才坐下,克莱尔就站在一旁想说什么。
西奥菲靠在大厅一侧,时不时看向凌涟。
凌涟看向克莱尔,“他受伤了。”
克莱尔一愣,“德雷克?”
“不错。我来的半途看到了。”凌涟手指指向上方,“通过黑鸦的眼睛。”
“殿下……”克莱尔声音发颤,“您真的……”
驯服了恶魔的使者,而不是成了恶魔的使者?
克莱尔咽下了剩余的话,这话毫无意义。
她忠于公主殿下,如果公主殿下要去地狱,她也会追随。
无论内心如何恐惧,都不能阻止她的忠心!
“克莱尔,不必担心。主一直在上方看护着我们。”凌涟觉得主这个词真是好用,轻易就将萨满附身的能力糊弄过去。
昨天她只说想早点进城,今天约翰就提早了,路上她假寐,附身黑鸦观看战局,对德雷克的剑术有了评估。
一阵脚步声响起,四个人走下阶梯进入大厅。
“殿下。”为首的人躬身行礼,“抱歉。我们失败了。”
凌涟看了看这四人,“还有一个呢?”
“受伤了,我们已经安排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