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和秦淮茹有点见识但是不多,在她们眼里,所谓的闹,也就是撒泼打滚,但是当时秦淮茹不是怀孕了吗,撒泼打滚这种重体力劳动,肯定就不适合她了,所以第一次,就贾张氏一个人出击,可惜刚在轧钢厂大门口坐下,喊了两声贾东旭,让他上来看看,还没有开始打滚呢,直接冲出来两个保卫员,两枪托砸上了,然后把人一摁,就跟过年抬猪似的抬走了。
弄进去一问,原来是觉得厂里对贾东旭的赔偿不满意,所以准备来闹一场,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被保卫科控制起来了,这件事肯定得往上报,工会和老李,老杨都出面的,本身贾东旭这个待遇,就是工会去谈的,最后谈到这么少,工会确实也不是很满意,但是,工会却不能要求更多,毕竟厂里照章办事,没有问题,工会也不能逼迫人家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其实我知道,很多人都对这个时代的工会有一种迷之自信,觉得工会就应该是为工人发声,为工人谋福利的。但是实际上,工会也是在厂委指导下开展工作,厂委才是真正代表全体工人利益的群体,工会真正的作用是监督厂里照章办事,仅此而已,以及解决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白了,真正和工会有一定冲突的,是厂里的行政管理人员,并不是厂委。
比如,自己的工资出问题了,厂里发的工资不对,自己在车间里受到了区别对待,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处罚,或者觉得给与某个人的奖励不公平等等,这些去找工会,工会会出面协调,调查,然后和厂办进行协调,如果协调无果,就上报厂委,由书记出面解决问题。另外一个就是工会有权利组织工人的业余活动,以及给工人发福利。
这涉及到工会的另一个权力,那就是监督厂里的发展和财务情况,毕竟工人是工厂的主人,他们有权利知道工厂的实际发展情况。也就是是说这个时候的工会和未来的工会在工作内容上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其实是工作态度。至于为什么很多人觉得后世的工会没有存在感,和工会没啥关系,而是厂里没有了厂委和厂支部。工会也只能是在规定之内,为工人争取更多的好处,至于再多的,违规行为,工会也不会干。
听到贾张氏的无理诉求,老李这个第一副书记,那肯定不能饶她,直接指示,先关她几天冷静冷静,然后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有没有后续。至于贾东旭的赔偿,给出去的那肯定不能要回来,但是原本愿意给他家一点面子的,现在全都收回。
厂里一开始,就没有公开贾东旭的死因,毕竟喝酒喝死的,可不是什么好词,虽然最终死因是甲醇中毒,但是一样的酒,人家都喝就没事,怎么就你有事呢,还不是贪杯吗。这个死因并不好听,所以,厂里并没有公开,但是,贾张氏一闹,厂里不公开,就成了厂里理亏了,所以,广播站,好好的写了一篇稿子,并且声情并茂的给宣读了三遍。
贾张氏被关起来了,心里吓得没听见,但是易中海听的心里可不是滋味了,贾张氏来厂里闹,居然都不给他商量一下,要是他知道,说啥也得把他摁在家里,不让她来。厂里可不是按闹分配的,无缘无故的来闹,只会把自己应得的好处闹没了。
所以他很快就去找了他们的机修组长,他们能不能加一个学徒,还是个女学徒。结果机修组那是一万个不同意啊,但是考虑到易中海现在是机修组里面技术最好的,而且他和杨厂长关系也不错,最后还是决定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为啥不愿意呢,前面说了,娄半城回来主持工作的那段时间,轧钢厂的机修车间被精简掉了,机修组里面现有的工人都是技术不错的,如果往里加学徒工,必然影响工作效率,而且加一个女的,对他们平时的工作影响也很大,甚至会让领导埋怨。
但是为什么易中海一定要把秦淮茹弄到机修组来呢,这一次他还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看在他那个死的憋屈的徒弟的份上,拉秦淮茹一把。如果贾张氏不来厂里闹,秦淮茹在厂里,很多工作都是可以任选的,尤其是她认字,差不多有初中水平,在轧钢厂女同志里面还是比较稀缺的,行政岗位去不了,但是比如类似于统计员之类的工作,她是能干的。一年转正,而且转正工资就能达到三十八左右,虽然没啥发展,但是这也是能最快改善她家里生活的办法了。
但是贾张氏一闹,秦淮茹进厂接班,唯一的出路就是上轧钢线,厂里给她开了二十五块钱的实习补贴,但是以秦淮茹的水平要是上了轧钢线,就得老老实实的领四年实习工资,最多再加上,工种补贴,生育补贴,妇女补贴之类的东西,撑死也就三十块钱。而且一个女的上了轧钢线,得被欺负死。现在的轧钢线很多都是体力活不说,而且由于高温,夏天穿个大裤衩子,都是常态,一个女同志在里面日子怎么过。
易中海和工友说明了情况,大家也不是铁石心肠,也明白这里面的猫腻,答应了易中海的请求,秦淮茹还没有进厂呢,就成了一个未来的钳工。至于去找工会,你看工会踹不踹你就完了,怎么,统计员是工人,轧钢工就不是工人了?
轧钢厂的宣传科,把贾东旭的事情,写成了一篇通讯稿,然后找到派出所,一起署名,寄到了报社,稍加修改后就上报了,贾东旭在工人群体里,也算是出了一点小名。宣传科没干啥大活,得了一个嘉奖,可是保卫科可是溜溜都忙了一个星期,连倒班休假都取消了,明里暗里,仔仔细细的巡逻调查了一大圈,最后确定贾张氏确实没什么问题,才通知街道过来提人,理由是贾张氏扰乱轧钢厂生产,当众宣传封建迷信,要求街道做出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