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走出大门,看着巷子里的灯光,并不是全是亮着的,也估算着天有些晚了,然而自己家里的陶宽居然还在外面玩,甚至连今天的作业也没有拿出来做,估计这孩子也是玩懵了头,这样下去不是道理,确实是该管管的时候了。虽然是已近暑假,夜晚还不是很热,走出了门还是觉得有一丝凉爽,陶宽爷爷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找陶宽,让他早点回家来,抓紧得把作业做好,一则是早点做好作业可以早点睡,二则是现在陶磊也在做作业,兄弟俩坐着一起做,可以让陶磊教教陶宽。顺带也省点煤油,陶家并不缺少煤油的钱,但能节省的时候还是要节省的。陶宽爷爷想着也就走到田埂路上去了,这时候的田里的禾苗已经是有些高了,黑夜下显得黑漆漆的,也就在陶宽爷爷走到田埂路的尽头的时候,巷子口出现了电筒的光线,无可否认的是陶宽爹从外面做事回来了。银井湾在过去的几年里,也不只是陶家和大队支书家里有了手电筒,其他人家也买来了手电筒,但总的算起来,也不过是五六支手电筒,但能穿过巷子走向向陶家来的,只有陶宽爹了。看着手电筒光线的摇曳,陶宽爷爷站住脚,不再往前走,他得等,等陶宽爹过来。陶宽爹从自己的手电筒的光线里也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爹——陶宽爷爷站在那里,也就加快了脚步,陶宽爹知道,陶宽爷爷这个时候出门,并不是要来迎着自己,可能是有要紧的事,既然家里有事,自己这个顶梁柱就不能置身于事外。没有多久,陶宽爹就到了陶宽爷爷身边,也确定了站在这里等自己的人确实是自己的爹,心里不禁有些担心,担心家里有什么事了,这几年也幸亏陶宽爷爷身体硬朗,家里的很多事情没有让自己去操心,最简单的就是一把柴火,真要是陶磊和陶宽没有砍柴了,陶宽爷爷是很累的,再说陶磊和陶宽也只能是帮着砍点柴火,但种菜则是不折不扣是陶宽爷爷的事,孩子不可能也会种菜,那个时候的银井湾也不可能有买菜的地方,即使是陶家买得起菜,每天的一日三餐都得有菜吃,也是一个很大的劳动力的投入。对于这一点,陶宽爹对于陶宽爷爷是有愧疚的,现在到了这个时候,陶宽爷爷居然没有睡,还走出来肯定是有事的,陶宽爹看着自己的爹感觉比以前矮了,身体也没有了以前的结实,前几年做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了,没有了以前那种神韵。陶宽爹对着陶宽爷爷说:爹,您咋还没有睡呢,不是出来迎我的吧。陶宽爷爷笑笑,也实话实说:也不知道你这时候回家来啊,我也是刚出来。陶宽爹看着陶宽爷爷笑了,心里宽慰了许多,至少家里没有太多的事,不然陶宽爷爷还有心思笑。解除了家里有事的担忧,陶宽爹也心里踏实了很多,也没有了刚才的紧张,于是对着陶宽爷爷说:那您出来是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去办就是了,你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往外走多不好。至少您也拿个灯啊。说到这里,陶宽爹也想起,家里已经有了手电筒,也没有必要再去添置个外出用的灯了,但自己要是不回家的时候,家里也确实需要一个灯,在自己买手电筒以前,整个银井湾都是用葵花杆来点着照明,买了手电筒了,葵花杆也被搁置到了楼上去了,都很久没有去点了。再说葵花杆也不安全,搞不好还会引起火灾呢,那有手电筒亮光呢,不仅是亮度高,也安全便捷。陶宽爷爷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陶宽出去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想出去给找回来。陶宽爷爷似乎也在替陶宽辩解着,你没有回来的时候,陶宽也有很晚回家的时候,也不是今天就这样,刚才和陶磊说着校长的事,觉得陶宽嘴有些快了,得好好教教了,再不教就有些晚了,俗话说三岁看大,六岁看老,陶宽的性格是比陶磊开朗,但嘴快也不是事,能不能教回来也未必知道,但教了毕竟比没有教好些,孩子会大,你也陪不了他一辈子,我更不可能陪着陶宽一辈子,以后的路都得陶宽自己去走,但我们能教的只是有限度的,想着陶宽以后的日子里,真该教教他,那个嘴确实该管管,其实陶宽比起其他的孩子来,还算是紧的,但我们认为陶宽还是有必要得再去管管。陶宽爹听着陶宽爷爷的话,句句在理,自己也因为忙着做手艺,想多赚点,也忽略了对陶宽的管理,陶宽的这个性格不适合自己的心意,确实要管。要管也得尽早去管,不要推。陶宽爹想着,就扶着陶宽爷爷先往回走,自己有个手电筒,也更好得去找,不必劳累陶宽爷爷了。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不在说话,而是推着自己往家走,心里也明白:陶宽爹是要自己先回家,至于管陶宽是肯定要管的,陶宽爹会有自己的打算,既然把话给说透了,陶宽爹自然不会不管不顾,也许陶宽爹有着更好的办法或者是时机。陶宽爷爷顺应着陶宽爹的退让,遂转过身来,朝着自己的家走去。陶宽门前的田埂路比刚做好房子的时候变宽了很多,但毕竟还是田埂路,由于田里有水,路也被浸透得有些软,没有了大冬天的路那样的硬朗。在陶宽爹的照顾下,陶宽爷爷走回了家,门开着的厅堂里陶磊和陶宽妈在说着什么,见到陶宽爹进来,陶磊很是高兴,但却没有陶宽的那种欢呼雀跃,只是朝着陶宽爹笑笑,就算打过招呼了,这一点陶宽爹更喜欢陶宽,陶宽的欢迎是热烈的,是充满激情和温度的。倒是陶宽妈站起身来,让陶宽爹坐,同时也让陶宽爷爷坐,自己去往香火桌上去倒茶给陶宽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