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爹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没有书读,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自己的二个孩子都去读书,自己吃了没有读书的苦,这个苦不能让孩子接着吃,大多数的父母都是这样的想法,何况陶宽爹这几年还是赚了些钱。陶宽爹想着自己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去看了陶宽妈的,眼前二个孩子的身板无疑让陶宽爹有些忧虑,是该接着读书,还是该带着孩子去看亲,陶宽爹还是很肯定得做出决定:孩子只是身体的成熟,心智或者说是头脑还是真是孩子的想法。在陶宽爹看来,陶磊是老大,要看也得带着陶磊先去看,也同时得想到:陶磊明显比陶宽要成熟稳重得多。陶宽妈的眼神却不是在孩子身上,陶宽妈的眼神在陶宽爹的身上,陶宽爹看着二个孩子有些失神的表情,让陶宽妈有些同感,孩子是大了,接下来的就是给孩子张罗婚事了,但想着陶磊还是在学校,心里也就缓了下来。陶宽爷爷倒不是这样想的,他此时看着大家都不是太积极响应自己的说法,干脆早点让孩子去睡,余下的只是和自己的儿子——陶宽爹去交代这些事情。既然不必等陶磊和陶宽,陶宽爷爷也就干脆找回去睡,明天再说,等自己先找林家说说情况再决定:用自己的哪块田去换林家的田,也就是自己家门口的这块田。陶宽爷爷抬脚去了自己的房间,厅堂里只剩下陶宽爹和陶宽妈二个大人了。陶宽妈用手去扯陶宽爹的衣服,告诉陶宽爹,大家都走了,自己也应该回去睡觉了。陶宽妈的扯让陶宽爹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回过头来,对着陶宽妈说:日子过得真快,不知不觉自己也就到了这个年龄了,孩子都可以成亲了,想着自己第一次去见陶宽妈的时候,脸上还是有些羞赧。陶宽爹随手提起那个黄色的军用挎包,站了起来,走到香屉桌前,吹灭了煤油灯,摸黑随着陶宽妈的身后去了自己的房间。好在自己的家里熟悉,再个是跟在陶宽妈的身后,自然就没有磕磕碰碰的事,来到自己的房间。陶宽妈走在前面,第一时间拿到房间里的火柴,点亮了煤油灯。有了煤油灯的照亮,整个房间瞬间便有了亮和温度,夫妻俩看着对方,几乎都想到孩子大了,需要自己去努力帮着孩子成个家,陶宽妈便先开口对着陶宽爹说:你在外面做手艺,见到的女孩更多,自己也应该留意一下,和自己家里情况差不多的人家的女孩了,合适的就嘴长一句,问问孩子的情况。陶宽妈接着说:孩子不仅要成家,也得学会种田,或者是学门手艺,不能等把人家的女儿娶了进来,陶磊自己还是一事无成的闲人。就银井湾来说,其他人家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一些田里的事,只有我们家里和大队支书家里的孩子,从没有到田里去过,到时候连禾和杂草都分不出来,惹人家笑话。陶宽爹抬起头说:那个东西说实在的我都不认识,我爹也没有让我去看过,不过等到杂草长出了头就容易了,一看就知道了。陶宽妈这个时候就有些不高兴了,你们也真是心大,你爹也没有教过你吗?难怪你家里都不愿孩子去田里做事,可能连蚂蟥都没有被咬过吧。陶宽爹这时候倒是噗嗤得笑了起来:你也太会想像了,蚂蟥不仅是在田里,就是溪水里也有,去溪水洗澡就被咬过,只不过是咬得少而已。陶宽妈被陶宽爹的笑也感染了,自己也笑了起来,没有了刚才的严肃,于是就仔细得教陶宽爹如何去区分禾和杂草的区别。杂草小的时候和禾几乎是一样的外表,只是在节上的区别,禾的节有细毛,而杂草没有。陶宽爹听着这话,心里也就敞亮了,就这区别吗?等到了田里一看就知道了。陶宽爹这个时候也想起来:自己的二个孩子又不傻,真到了要学会种田的时候,用不着一年半载就会做田里的活了,离了张屠夫,还吃有毛肉吗?睡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你我都应该有个准备,不仅是孩子读书的事,就是田里的事到了那个时候不也有爹会教他们吗,看看咱爹的身体,再过个十年也不是问题,爹自己做不了,教孩子做还是可以的,陶宽爹说着便脱衣服躺倒床上去了。陶宽妈想想也是,自己的二个孩子虽然大了,却也未必真的要靠着这几担田去过日子,却不说陶宽想学医,就是陶磊和陶宽二人都学篾匠也能挣个饭吃,比起别人家里,吃饭的问题不是太大,能否过得更好倒是现实的事。既然事情想通了也就没有必要去纠结这些,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陶磊明天要带菜去学校,自己也得想想该让陶磊带点什么菜去学校好。陶宽妈想着陶磊那瘦削的脸,心里那叫一个疼,天下没有哪个妈舍得孩子因为没有得吃而饿着肚子去读书,除非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但陶家显然不是这样的家庭。陶宽睡到床上便响起了和陶宽爷爷一样的鼾声,这一点很是得到陶宽爷爷的真传,陶宽妈看着自己的男人很快得睡着,估摸着自己的男人可能是太累了,以至于一挨着床便能睡着,自己也得抓紧去睡,但晚上家里的情况也可能只是陶家一家这样的坐着说着分田的事,整个银井湾都有触动,尤其是另外三个还没有开始分田的生产队里的社员都有着大小不同的想法,分了田的社员也不可能就能睡着,都会估摸着自己家里在脱离了生产队,还能不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大家心里都没有底,只不过因为没有现在的手机互相通通气,只是在自己家里这样或者那样得想着,这是陶宽爹和陶宽妈都没有想到的,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陶磊和陶宽长大了的问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