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齐墨彦送了我一辆车。
“全身防弹,且可以屏蔽跟踪信号。”齐墨彦给我介绍车的性能,“这样你上山给江淮治疗时会安全许多。”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虽然他不爱我,但对我的安危却始终关切。这份真心实意的关心,让我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他之前说的,听他的安排,就是想送我一辆防弹车吧。
“谢谢,齐墨彦。”我轻声说道。
齐墨彦微微怔了一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他显然注意到了我的称呼——我在他的名字前加了姓。曾经,哪怕是离婚后,我也一直叫他“墨彦”。
如今加上姓氏,仿佛在无形中划清了所有的界限。
几天后,我买了药准备上山给江淮换药,却接到了江正的电话。
“萧小姐,我想去看看江淮。”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恳求。
想到我那辆可以屏蔽跟踪信号的车,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江正乔装了一番,在郊外一处隐蔽的地方上了我的车。
天气已至初夏,阳光微灼,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燥热。
为了安全起见,江淮依旧被铁镣铐着,看到弟弟被束缚的样子,江正眼睛瞬间红了。
“萧小姐,今天能不能解开铐子?我在,我弟他跑不了的。”江正的声音里带着心疼和请求。
我看了看江淮的状态,今天他显得比较平静,衣衫整洁,精神饱满,若不开口说话,丝毫看不出精神有问题。我点了点头,示意保镖解开铁链。
获得自由,江淮表情明显开心。他忽然看到桌上放着一盘葡萄,伸手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动作有些狼吞虎咽。
江正赶紧扶住他,轻声说道:“阿淮,慢点吃,全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江淮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把一把地抓着葡萄往嘴里塞,脸上带着傻笑。
看到他这副模样,别说江正,我心里也一阵酸楚。曾经的江淮,眉眼英俊,意气风发,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实在让人揪心。
江正伸手摸了摸江淮的头,腮帮子紧咬,声音有些哽咽:“阿淮,就算你恢复不了正常,我也会一辈子照顾你。我是你哥哥,我们相依为命长大,我绝不会抛下你。”
葡萄的汁水顺着江淮的嘴角流了下来,江正抽出纸巾,细心地替他擦拭。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醒过来。”江正的声音透出一股狠厉,“这样,我就能知道是谁把你害成了这副模样。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伤害你就如同伤害我的性命!”
“呵呵!”江淮突然笑了起来,嘴里还嚼着葡萄,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好吃,哥。”
“什么!”江正眸光一亮,猛地抓住江淮的手腕,激动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叫我哥了?你认得我是你哥了?”
他的动作吓了江淮一跳。葡萄从江淮手中掉落,他愣了一下,忽然扯开嗓子嚎哭起来:“我的葡萄!你赔我葡萄!”
“好,我赔你。”江正紧紧盯着江淮的眼睛,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阿淮,你再叫我一声哥。”
“葡萄,我要葡萄!”江淮像个小孩子一样闹了起来。虽然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但武力尚存,挣扎着摆脱了江正的控制,蹲下身去捡地上的葡萄。
江正赶紧把他拉起来,将另一串葡萄塞到他手心里,语气已经平静下来:“阿淮,吃这个,那些掉在地上,不干净了。”
江淮接过葡萄,高兴地吃了起来,仿佛刚才的闹剧从未发生过。
江正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低声喃喃道:“我以为……他恢复记忆了。”
“江正,你不能太心急。”我走过去,轻声提醒。
他勉强扯了一下嘴角,语气有些无奈:“刚才,我真的听到他叫我哥了,一时激动。”
“他能叫出口,并不等于他记起了你。”我解释道,“这只是他记忆深处的一个名词,是一种潜意识的反应。不过,这也说明他的病情有所好转,潜意识里的某些东西正在刺激他记忆的复苏。”
“原来如此。”江正点点头,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只要他有进步,我就安心了。我希望他能快些清醒过来,我想知道凶手是谁。每当想起阿淮受的这些罪,我就恨不得将害他的人千刀万剐。”
他的语气中依旧透着一股狠厉,仿佛那个仇人就在眼前。
我何尝不希望江淮能快些清醒过来,但我们都只能等。
我手机响起,是萧宏毅打来的。
我走到一旁去接听:“爸……什么!”
我风驰电掣的赶到医院,沈兰芝正在病房里做清宫手术。
萧宏毅坐在椅子上,望着手术室,一脸的难过。
“爸,怎么回事?”我急步走过去。
萧宏毅闻声转头,看到我便站了起来,脸上的伤痛越加明显。
刚才他只在电话里跟我说沈兰芝流产,具体情况没有细说。
“胎像不是平稳了吗,怎么会突然流产!”我望着手术中三个红字,心痛得揪了揪。
萧宏毅语气哽咽:“这段时间,你奶奶不是不让你妈妈出门吗,她在家里呆得发闷。今天天气不错,你小姨和几个太太便约了你妈妈出门赏花。
怕被你奶奶发现,你妈妈只得偷偷出门,你小姨让赵心妍开车来接的你妈妈。途中,你妈妈想喝水,赵心妍便下车去帮你妈妈买。
可她竟然在下坡路段,挂了空档。车子惯性向下滑,撞上了一辆货车。你妈妈腹部受到撞击,当时就流了血……”
萧宏毅顿了一下又难过的说,“送到医院检查,发现胎儿已没有了胎音,而且有组织流出,只得赶紧给你妈妈做清宫手术。”
萧宏毅深吸一口气,抑制悲伤,但双眼忍不住泛红,“玺儿,孩子没了。”
我听得浑身冰凉。
那是我留给父母的希望,就这样的没了!
那么辛苦保下来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下坡挂空档!
这不是谋财害命吗?
愤懑于胸,我紧握着拳头,几乎从齿缝挤字:“赵心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