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嗤笑一声,接了话,“估计又是卖劳什子卤味去了。二房如今过得紧紧巴巴,抛头露面的赚点银子生活也是情有可原。”
三房林氏听着刘氏说的这些话,默默的低了低头。
她们三房的日子也不好过,如今她给人浆洗衣裳挣钱,两个女儿整天绣帕子,整宿整宿的无法合眼,眼睛都快盯瞎了。可赚来的银子还不够交房租的。她也曾去求过侯爷,可还没到侯爷跟前就被刘氏打发了回去。
林氏的两个女儿也埋低头,连一个大气都不敢出。
在侯府的时候,她们俩姐妹就是卑微谨慎的,如今到了这,就更不敢说话了。
“混账!”
永安侯拍了下桌子,众人都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戚年扶着孟氏进了门来。
宋玉衍走在前头,眼神冷冷扫过刘氏,落在永安侯脸上,拱手道:“生意太好,来的晚了些,还望父亲不要怪罪。”
“来了就坐吧!”
永安侯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儿子原来也是他的面子。
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坐到的。
只可惜,再怎么优秀都只是个庶子。
听到永安侯的叹息,宋玉衍眸中的颜色恢复如常,应了声是。
刘氏挪了挪屁股,对宋玉衍充满敌意。她绝对不会让一个庶子翻身的!既然他喜欢当猎户,那就让他永永远远的当一个猎户。
等宋玉衍他们坐下来后,永安侯说了话,“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有要事商谈。”
永安侯抿了口茶,看了眼刘氏。
刘氏清了清嗓子说:“玉枝和玉娴也都老大不小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我和老爷为玉枝挑选了一位绝佳的夫婿。”
闻言,林氏的脸色变得惨白,差点坐不稳,“老爷、夫人,玉枝玉娴是我的命啊!她们两个都还未及笄,还不能谈婚论嫁啊!”
孟氏也觉得荒唐。
宋玉枝跟宋玉娴更是恐惧。
刘氏表情淡淡,端的是主母的架子,语气像是施舍般,“我为玉枝挑选的夫婿那自然是数一数二的,虽然是个鳏夫,但是个懂得疼人的,在镇上还开了间药铺子呢。玉枝嫁过去之后只是享福。总比整天绣帕子的好吧,也解了你的燃眉之急,何乐而不为呢?”
林氏听后,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本就瘦弱的人这会更瘦小了,“还是个鳏夫?我的玉枝才多大!我不同意!老爷,我不同意!”
“父亲,我不想嫁……”宋玉枝哭了起来,她的性子本就温婉,任人欺负,来来回回的只说这么一句话。
宋玉娴性格泼辣,当即就站了起来,吼道:“我姐说她不嫁就不嫁!现在分了家,你们做不了我们的主!”
四房的柳氏怀里抱着孩子,阴阳怪气的说:“夫人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怎么还这样子,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
宋元惠嘟囔了句:“都过的这样辛苦了,这样揭不开锅了,还闹什么。”
刘氏又说:“彩礼钱我一文不要,都给你。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
永安侯也说:“婉婉,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过几日,挑个良辰吉日就把这事定了吧。”
这家里的人没人向着林氏。
孤军奋战的滋味不好受。
孟氏实在看不下去了,握住林氏的手,对刘氏说:“两个孩子的生身母亲不是你,你当然做不了她们的主。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侯府都被抄了,她还怕个屁!
戚年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个家的人了,听到刘氏说的这些话只觉可笑。
她盈盈一笑,可眼中尽是锋芒,反问刘氏,“既然条件这么好,你怎么不嫁自己的女儿?”
刘氏被噎了一下,答不上来。
她看住戚年,内心思绪翻涌着。宋玉衍的这个妻子她确实没怎么打过交道,也不知性子如何,是软是硬。但是她的身世她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两人的婚事也是她一手操办。
毕竟,娼妓的女儿配庶子,实在是绝配。
没有一个强劲的娘家,就帮不了宋玉衍半分。只是刘氏没料到侯府会被抄家流放。
她的算盘,也落了个空。
宋元惠也被气的脸色发红,怒斥戚年,“你个妓女生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话音方落,脸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宋玉衍打的。
一旁坐着的宋元春想替妹妹出头,可人还没站起来就又坐下了。
宋玉衍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
他曾经到底是锦衣卫指挥使,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血。
宋玉衍将玉枝玉娴护在身后,眼神扫过那些憎恶嘴脸,冷冷道:“从今往后,玉枝玉娴,还有三姨娘的事用不着你们费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们一口吃的。既然分家,就分的彻彻底底。”
“混账!”
“你这个逆子!”
永安侯起身来,指头如雨点落在宋玉衍身上,脸都被气成了猪肝色。
“我们走,这地方晦气。”
戚年一左一右牵起玉枝玉娴,看了眼孟氏,孟氏立马会意,扶起林氏就往外头去。
永安侯怒声:“都反了天了!给我站住!”
“来人呐!”
“把他们给我拦住!”
宋玉衍冷声:“我看谁敢!”
他拔了刀,那刀明晃晃的,寒气逼人,震慑的那几个下人不敢进行。
永安侯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被气笑了,“好啊好啊!你真是喂不熟的狼!竟然敢在你老子面前舞刀弄枪了!”
宋玉衍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微微笑道:“父亲久居高位习惯了,恐怕没有下过诏狱吧?虽然儿子被皇上革了职,但在锦衣卫里还是说得上话的。”
“你在威胁我?”
永安侯盯住宋玉衍手上的那柄刀,那是一柄绣春刀,而且是斩过不少王公贵族脑袋的绣春刀。
他深知这个儿子的威胁有多大。
不过瞬间,宋玉衍已经来到了永安侯跟前,刘氏早被吓得躲到了一旁去,她知道那刀剑不长眼,何况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招架得住。
“这怎么能是威胁呢。您毕竟是我的父亲,不是吗?”宋玉衍低声,笑意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