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景桓再醒来时,果然如陆衡之所说那般,情况比之前要好了许多,人也更加清楚了。
林洛瑶再次喜极而泣,林景桓奋力坐起身来将林洛瑶揽进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洛瑶,难为你了。”
林洛瑶在林景桓的怀里又哭了一场,整个人才终于平静下来了。
她擦干泪,道:“三哥,你还活着太好了。我等会就给清瑶写信,让她知道这个好消息。”
林景桓摇了摇头,眉头蹙起。
“暂时先不要让清瑶知道,我还没有查清楚乾州的事情,金陵的情况也不清楚,为了避免生出乱子,还是先不要说了。”
林洛瑶只能点了点头,徐婉儿端了粥来,林洛瑶小心地一口一口喂林景桓喝粥,看着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林景桓,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
曾经那个明亮的少年,威风凛凛,朝气蓬勃的少年将军,终于是回不去。
但是林洛瑶不想再哭了,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去悲伤。
能吃东西之后,林景桓的恢复速度更快了。
第二日林景桓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说话也基本上恢复了正常。这两日,林洛瑶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听说清瑶被定安侯府折磨成那副样子,林景桓双眼猩红,气得打翻了床边的药碗。林洛瑶道:“三哥,你放心,王茹云已经死了,顾铭彦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清儿也恢复了自由身,以后再不会过那样的日子了。”
“我恨不得杀了顾铭彦。”林景桓咬着牙说道。
林洛瑶摇头,道:“三哥,有的是比死更痛苦的事情,顾铭彦现在的日子,对他来说,比死更难受。”
林景桓闻言,眼中的愤怒稍稍退下去。
他摸了摸林洛瑶的头,道:“洛瑶,真是难为你了,要不是有你,只怕清瑶现在还在那定安侯府里吃苦头呢。”
林洛瑶的眼睛又红了,说道:“三哥,洛瑶能为林家做这些,洛瑶很开心,这些年,洛瑶虽然不是时时在你们的身边,但是父亲母亲,大哥二哥还有你,还有妹妹,对我都很好,洛瑶知道的。”
林景桓看着这个原本无忧无虑的妹妹变成了如今这般懂事的样子,心中也是无限心疼。
“好了,洛瑶,三哥回来了,以后这个家三哥撑着,再不让你和清儿受一点委屈。”
林洛瑶重重点了点头。
“三哥,乾州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到底死在了谁手里?”
林景桓痛苦地闭上眼,过去的一切,他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看到林景桓痛苦的样子,林洛瑶忙道:“三哥,算了,别说了,都过去了。”
林景桓睁开眼,说道:“五年前,南梁和大兴交战,父亲和大哥斩杀了南梁的大将南怀仁。南怀仁有一个儿子,名叫南怀瑾,数月前的那一战,主帅就是南怀瑾。
南怀瑾和赵启勾结,让父亲误以为是要在北面攻城,父亲也不是简单的,很快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将自己的猜测写成了军报传回了金陵,要求增援。
如果仅仅是战略上的误导,还不足以让战事如此惨烈,我们虽集结了大部分的人马在北面的城楼,但是其他可能攻进来的地方,父亲和大哥都做了安排。乾州城南面有一个安阳县,父兄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县丞敢如此大胆,在安阳县给南梁的士兵开了城门。
南梁人从安阳攻入乾州城内。父兄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父亲让我去找援兵,我带着一队人马想从山上突围,奈何被赵启发现,告知了南怀瑾,南怀瑾派人追杀我们,我的副将穿了我的衣服,带上了我的令牌,伪装成我,我则伪装成小兵逃到山上,最终被逼摔下了悬崖。
后来,我被山下的农户所救,等我再醒来时,援兵已经到了,南怀瑾已经退兵,父兄全部战死,赵启成了这乾州城的守城将军。我偷偷潜入赵启的府上调查,寡不敌众被打成重伤,就在我要的面具要被拿掉的瞬间,陆阁主出现救了我,赵启他们才没发现我还活着。”
林景桓用了很大的劲才将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林洛瑶听得心惊胆战。还好师傅来了乾州,不然的话,只怕林景桓也活不下来了。
“三哥,我已经查到王允川是大皇子的人,那赵启是大皇子的人吧?”林洛瑶问道。
林景桓一下子说了太多话,体力有些不支,他坐在床榻上喘着气,点了点头。
“大皇子这仇,我一定要替父亲母亲大哥二哥讨回来!”
林洛瑶的双手捏成拳,手背白色的骨节凸出来,指甲嵌进肉里,她却仿佛毫无痛感一般完全没有注意到。
“三哥,大皇子和我们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大皇子要如此对待我们?”
林景桓无力地摇了摇头。
“洛瑶,恶人做恶事,有时候并不需要什么了不得的理由。我只知道大皇子曾多次私下拉拢父亲,但是父亲为人刚正,并不愿意党附,且父亲还察觉到大皇子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因此更不愿意与他多言。
我与三皇子交好,三皇子时常来府里,父亲和他聊过几次,发现他心思敏捷,品行端方,三皇子对军务感兴趣,父亲便亲自教他。也许是这些事情吧,让大皇子更加讨厌我们林家。父亲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父亲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堂堂皇子,竟然会为了一己之私,联合敌国的大将,杀害本国的将领。”
林洛瑶冷笑一声,道:“大皇子那样的人,自己的私利永远是放在最前面的。估计南怀瑾和他谈合作的时候,只表达了自己想要父兄的命,大皇子并不没有想到他还会再次进攻乾州。”
林洛瑶突然想到那批有问题的冬衣,也不知道临出发前,大皇子也没有主动说这件事情,或者换掉那批冬衣,如果没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