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别这样,两位太医前两天就说了……”
颂芝的未尽之语被年世兰一个眼刀给制止了。
“本宫说什么你便做,别以为你能做本宫的主。”
“是。”颂芝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应声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到外面寻找太监跑腿,把江城,江慎两位太医叫过来。
她又回到殿中,仔细的帮年世兰把头发打理好,年世兰见颂芝回来,这才不急不忙的摆弄自己的头发。
等颂芝帮她把最后一根簪子插好,年世兰又恢复了那个骄傲劲儿。
她是年家的女儿,她哥哥是西北大将军,她要把自己的骄傲拿起来。
“派人给皇上那边递个信儿,本宫要给哥哥寄家书。”
这句话年世兰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现在的皇帝把后宫管控的非常严,刚进宫那会儿,宫里大半的老人都被清了出去。
没被清理的那都是有关系,皇帝一时动不得,只能慢慢晾着。
发展的一年,变成她想要送封信出去都得征求皇帝的意见。
“是。”这回颂芝是亲自到皇帝面前询问的,皇帝的面前的大红人由苏培盛一人,发展到三人。
三人各自管着不同的方向,又互相牵制,宋志这回找的并不是苏培胜,而是另外一个被提拔起来的陈江锦。
……
慈宁宫。
太后在竹息的搀扶下,慢悠悠的在园子里逛着。
眼中满是麻木,记忆又回到了当初迁宫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有把握拿捏住自己的儿子,更是让自己的小儿子有机会从那皇陵中逃脱出来。
她本是先帝宠爱的德妃,膝下有两个儿子。
她这一辈子生了三子三女,女儿就不多说了,就连养大的温宪也被拉出去和亲,最后死在塞外。
她的大儿子刚出生便报给了当时的佟佳贵妃,二儿子小小年纪便早夭,三儿子被她给予浓厚的期待。
可最终连皇位的边都没捞着,只是个大将军,如今更是要守皇陵,归期不定。
大儿子登上了皇位,总得立她为太后,便想着自己都成为太后了,拿捏一把又如何?儿子是自己生的,就该听自己的。
可她的好儿子是如何做的?
就记得她当时正坐在永和宫内,等着胤禛过来低头,她也好顺势提要求。
正得意的喝着竹息捧过来的茶盏,胤禛从外面颇为有气势的走了进来,身着玄衣纁裳,玄衣为黑色上衣,纁裳是浅红色下裳,衣服上绣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十二章纹,腰间束革带,脚蹬赤舄。
这副打扮和本朝所拥有的服饰十分的不同,德妃顿时发难,刚端在手中的茶盏就那么扔了出去。
直直朝着胤禛的面门而去,胤禛偏头躲过,眸色沉沉的看着乌雅成碧。
德妃一点也不害怕,张口就骂:“你个不孝不剃的,竟如此对待你的弟弟,你父皇才刚去,你便痛下杀手对你的手足如此残忍。对得起先帝对你的信任吗?
身为皇家子嗣,刚刚登基,你看你这穿的是什么东西?做出这等有失体统之事,罔顾皇室尊严,祖宗礼法岂容你如此践踏!你让列祖列宗的颜面置于何地?若再这般肆意妄为,本宫不介意亲自对你进行教训!
你弟弟才多大,你便派他去守皇陵,黄陵的地方。生活不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能如此残忍?”
末了,见胤禛一声不吭的盯着她看,德妃有一瞬间的心虚,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严重,赶忙早补了两句:
“你这般不择手段,莫不是被权势迷了心窍?本宫辛辛苦苦将你养大,可不是想看你变成这副模样!”
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再配上面上的痛心疾首的表情,外人看了,还以为她多在乎自己这个大儿子呢。
德妃一人唱独角戏,没过多久便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的儿子是个冷血无情的,见她哭这么久都不上来安慰一下。
还是一旁的竹息觉得自家主子下不来台,连忙掏出帕子让主子擦眼泪。
“娘娘,您别伤心,皇上知道您的辛苦,定是见不得你流泪,您快快收收眼泪,别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德妃用眼角余光打量胤禛,见他无动于衷,她如今还不是太后,微微拿瞧一下便可以了,过了那边不行。
觉得自己应该顺着竹息的话就坡往下走也不错:“你说的是,是我老糊涂了,老四,你快坐下。”
一直不说话的胤禛等德妃一个人的独角戏唱完,才冷笑出声:“作为朕的母亲,你对朕既无养育之恩,又无帮扶之情,只剩那可怜的生母之恩。
整日拿着那点点恩情,干着人真狗嫌的事情,还想以此拿捏住朕,你的胆子不小。”
德妃听到这就想反驳他,如何是只有那丁点生母之恩,她对他的恩情,他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他是她生的,就必须听她的。
德妃这个人这几年本来就飘了,除了皇帝需要她讨好,她何曾被人指着鼻子骂过,还骂的,如此难听。
“呵,你也配跟本宫提生母之恩,你也知道你是我生的,如果不是本宫把你生出来,再被佟佳氏那个贱人抱走抚养,你以为你能坐上如今的地位。
白眼狼一个,宫里那么多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你,让你的后院充盈,希望你子嗣丰满,你是如何做的?如今竟敢指责你的母亲,不怕天下人耻笑你……”
德妃那是越骂越爽,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对这个大儿子本就不喜,尤其是他被佟佳是那个贱人抚养过,让她觉得他整个人身上都十分晦气。
如今有理由骂他,那可不得使劲嘛,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胤禛也不着急,就那么冷眼看着德妃在那儿骂骂咧咧,德妃足足骂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停下。
一旁的竹息本想给德妃端一杯茶水,但在胤禛的注视下,不敢有动作,只能在一旁当鹌鹑。
她是刚来的,和德妃并没有怎么磨合,德妃是因为看着她觉得顺眼才把她提拔到了身边。
两人还在磨合期呢,竹息也不可能在这时候顶风作案。
认真的德妃说完了,挥了挥手,殿内其他人全部走了出去。
就在竹息还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出去时,皇帝一个冷眼射过来,她立马瑟缩一下,行了个礼,飞快的走出了宫门。
德妃看着自己贴身婢女的那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时候跑了,当她不存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