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他,陆怀宴现在心里很不爽,隔这么远,他都觉得自己身上似乎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是非之地,怕是不能久留,不然陆怀宴不得扒了他的一层皮。
“听说你被文工团录取了,成绩很好,但我一直在部队忙,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卫昭温声开口。
姜夏初歪头笑了下,“谢谢卫昭哥,今儿也是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只知道你搬走了,却不知道你进了部队做军医。”
卫昭垂眸,模样斯文又坦然,问道:“你有空吗?”
姜夏初微微凝眉,继而道:“怎么了?”
她看着卫昭,总有种曾经熟悉的感觉,那感觉格外的强烈。
以前卫昭会时不时地找他玩,但她隐约记得,每次他们玩遇到陆怀宴的时候,俩人一见面,那氛围都特别奇怪。
陆怀宴似乎跟卫昭不太对付,但她的确是挺喜欢这个哥哥的。
卫昭举目四顾,慢条斯理道:“你过些时日就要正式加入部队了,我今天刚好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带你逛逛部队,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听到这话,姜夏初却摇摇头,干脆地拒绝了,“谢谢你啊,卫昭哥,但是我现在还没这个打算,我的好朋友也被录取上了,我打算到时候跟她一起来的时候,再好好逛一逛。”
青黎还没来过部队,她到时候要和青黎一起。
听到姜夏初这么说,卫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点了点头应下:“好,那到时候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我。”
这话姜夏初倒没有拒绝。
多一个朋友,说不准到时候需要人帮忙时,也能多一条路。
她弯起唇角,冲着卫昭一笑,“好。”
卫昭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部队的医务室在东边那栋楼的一层,从这边走过去,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经过一个小花园就到了,我平日里大多都在那里坐镇,处理一些日常伤病。”
“其余时候,我会在军区医院,军区医院离这里很近,沿着那条林荫大道一直走,大概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就能到了,我是医院的外科副主任,你只要问这个,护士就会告诉你我的办公室。”
姜夏初专注地听着他说话,轻轻地点头,探头四处看着,将他方才的那一番话都一一记下来。
“好,我都记下了。”
“那我就先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说罢,姜夏初朝着他摆了摆手,作势要往外走,却突然又被卫昭给喊住了。
“等下——”
姜夏初听到他的声音后脚步一顿,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卫昭温声道:“军区挺大的,刚好我现在有空,可以送你出去。”
姜夏初原本不想麻烦他,结果余光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散发着冷意的身影,微不可察地凝眉。
陆怀宴站在楼下,一身军装,脸色格外阴冷,黑眸里满是烦闷,死死地盯着卫昭,眼神里对卫昭的不喜丝毫不掩饰,就差把“烦他”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姜夏初笑了笑,没有拒绝卫昭的好意。
裴云琛在一旁听着二人聊天,越听越发的感觉不对劲,总觉得身后有个刀子在疯狂地扎着自己。
他以前就很讨厌夹在陆怀宴和姜夏初的中间,压力太大了。
“咳咳——”
裴云琛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看着二人道:“我突然想起来,手头还有点事没有解决,我得先去忙了,你们俩慢慢聊。”
他随意地扯了个借口。
卫昭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戳破他拙劣的演技,而是直接应了下来,“好。”
说完后,裴云琛就直接脚底一溜烟地大步离开了,完全没敢停下一点,生怕身后那个阎王爷找上来。
虽说姜夏初离陆怀宴有些距离,但他也能听到他们二人的聊天,只是有些听不太清。
但最后那句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陆怀宴黑着脸,身侧的拳头都恨不得要攥碎了,手背上青筋凸起。
方才他说要送姜夏初回去,她二话不说就拒绝了,结果卫昭一开口,她却直接就答应了。
姜夏初就这么讨厌他吗?
陆怀宴越看越觉得心烦,特别讨厌这种氛围,一个字都不想再多听了,但脚却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抬不起来。
“走吧?”卫昭循着姜夏初的目光看了过去,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尾音微挑。
姜夏初点了点头,随后便跟在了卫昭的身侧。
卫昭带着姜夏初往外走的时候,最后还转头看了陆怀宴一眼,眼底带着抹微不觉察的笑意。
陆怀宴站在原地看着姜夏初的方向,目光闪烁。
二人沿着小路往前走着,卫昭时不时地侧眸看着姜夏初,笑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姜夏初礼貌的回复,时不时地就往边上挪一挪,和他保持着距离。
但明显可以看出,卫昭的身形时不时地会靠近姜夏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原本裴云琛说起卫昭喜欢姜夏初的事情,他还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卫昭早就搬走了,和她几乎再没什么交集了。
他还以为时间久了卫昭就会放弃。
看着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陆怀宴的脸色有些难掩的复杂,他长吐出了一口浊气,抬脚朝着主营的方向大步走去,心中不停地思索着这些事情。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强调着,他只把姜夏初当成一个妹妹看待,虽然姜夏初不会嫁给他,但作为她的哥哥,他也绝对不允许她嫁给卫昭。
卫昭这个人不行,配不上姜夏初。
陆怀宴蹙眉,想起方才姜夏初那般警告又避嫌的眼神,情绪复杂。
姜夏初现在满心想的都是怎么和他避嫌,扯清楚关系,他但凡靠近她一点,她都特别抵触。
以他现在的身份,似乎连插手一点关于她的事情的权力都没有。
就像刚刚,他眼看着卫昭要带着姜夏初离开军区,哪怕再不乐意,也只能站在背后看着,没有资格上前去。
想到这些,陆怀宴原本阴沉着的脸色更黑了,心情也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