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澈没把这出插曲当一回事,但有人替他留心了。
阿灵把打印出来的捕捉截图放在桌上,“按您的吩咐,这些是徐言澈这几天接触的人。”
顾如萱微微颔首,拿起来一张张看。
直到程湛的脸闯入视线,她动作蓦然顿住。
“顾总,您怎么了?”
顾如萱呼吸急促,手开始发抖。
一闭眼,不堪痛苦的回忆呼啸而来。
十八年前。
顾承德牵着一个小男孩,低声下气地跪在顾家客厅,“爸,是我一时糊涂,才让别人有机可乘,那个女人我已经打发了,阿芙不愿再生,这个孩子从小养在她膝下,和亲生的没差别。”
老人气得跺拐杖,“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们家就算只有一个孙女,也不会抚养野种。”
顾如萱茫然地看着面前,赶紧端茶,“外公,别生气。”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家,今天妈妈在哭,外公在砸东西,爸爸像是做错了事,一直没从地上起来。
“顾承德,你和阿芙离婚吧。”老人临走之前,落下这句话。
三天后,外公急性心脏病发作,没有等来最后的结果。
母亲身体每况愈下,听说顾承德把那个男孩送走了,诚心悔过,外面怎么闹都不认,一心赎罪。
可母亲的身体再也好不起来了。
又过了几年,顾如萱胸口戴着白花,送走了妈妈。
等她再长大一点,那对母子又来闹,顾承德闭门不见,直接划清关系,为此被媒体一通批判,好歹是亲生的,未免不近人情。
顾如萱才渐渐从往事的泥沼中解脱出来。
她捂着胸口,抿了一口水后,呼吸才平复下来。
“像,”顾如萱讳莫如深地轻笑,“太像了,让人去查查这个男孩。”
几天后,程湛的资料被她用鼠标点开。
目光落在生母那一行,困扰的谜团终于抽丝剥茧。
是她。
那天在购物中心刷卡的女人。
……
沈氏财务部。
主管委婉道:“沈董,这笔钱要批的话,需要得到陆总的批复,您把请款的单子往上递递先呢。”
之前公司章程混乱,他为了三瓜两枣一直压着没发作,现在终于能出口气了。
“你这是什么话?”沈天磊不满,“我从自己家公司拿钱,还要经过陆亦雪那个外人同意?”
“陆总现在是沈氏的cEo。”主管提醒,“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去你妈的规矩!”沈天磊把桌子拍得邦邦响,“这是我成立的公司,我的企业,你们吃我的用我的,还敢反了我?”
他直接把那张请款单一拽,怒气冲冲上了顶楼。
陆亦雪的助理敲门,“陆总,沈董来了。”
女人波澜不惊,“请进。”
再次走进这间办公司,沈天磊百感交集。
都怪沈清欢那个孽种,好事没有,作妖第一。
陆亦雪曾经在凌风管理多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她抬起头,微笑道:“沈董,有事?”
“我这里有笔款项。”沈天磊抿了抿唇,讪笑两声,“急着用钱,辛苦你让财务部盖个章。”
“这个我做不了主。”她指尖压着,把那张纸推了回去,“章程是小沈总制定的,要不您找她商量?”
也是,沈天磊转念一想,自己公司都给那个死丫头管了,她出点钱怎么了?
电话接通,沈清欢竟然没拉黑,还答应了。
与此同时,傅家老宅。
傅闻洲看着沈清欢拎包,“去哪,我送你。”
她没个正形,“乞丐来了,我去会会丐帮帮主。”
“攻打光明顶呢?”
沈清欢双眸一眯,“哪能啊,明明是去掀他的破碗。”
傅闻洲把她送到公司楼下,她没下车,拿起手机联系阿朗,“到前面来,送先生回家。”
片刻,三四名保镖站在车外围着。
傅闻洲挑眉,“这是干什么?”
“江湖恩怨情仇多,可不得护着你这条小命。”沈清欢忍不住摸他脸。
手腕忽然温热,傅闻洲把她拉近,“不知道的,以为郡主金屋藏娇。”
沈清欢自动代入赵敏,“太便宜你了,还是关小岛上吧。”
说完,她目光转至他衣领处。
深冬,这人衬衫解了好几颗扣子,微敞,摆明了勾引自己。
两人目光相视,也不知道谁先主动的,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直到把沈清欢的口红全部吃完,她才被放下了车。
傅闻洲目送她进了公司,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降下。
阿朗轻车熟路地同他交换位置,去了驾驶座。
傅闻洲闭了闭眼,坐在后面吩咐,“先不回家,去这个地方。”
他念了一个地址。
……
楼上。
沈清欢言笑晏晏,“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沈天磊面色一僵,觉出不对,“你什么意思?”
她慢条斯理地喝茶,没回。
那股不安越来越躁动,沈天磊坐不住,厉声质问,“你姐姐出事你不帮忙就算了,现在家里别墅的贷款要逾期,我拿公司一点钱用用怎么了?”
沈清欢直接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果然前十几年撞上风口,猪都能在天上飞,沈天磊这种管理模式,不把沈氏搞垮才怪。
“不批。”她拿起那张请款单,轻蔑一笑,“沈董,很遗憾地告诉你,上面的金额已经超过了你的股本分红。”
不只是现在拿不到这笔钱,就算年终结算,沈天磊也拿不到。
“你放屁!”沈天磊气急败坏,“我可是沈氏的创始人!”
“库克知道吗?”沈清欢挑眉,“他曾经也被苹果开除了。”
但库克是库克,沈天磊是沈天磊,她有信心逐他出局,就能让他一辈子都回不来。
沈天磊怒目圆睁,“你别忘了,你的专利还挂在沈氏,公司现在就指着这个项目了吧?”
他不要脸的威胁,“如果不想公司好,我作为最大股东,可以申请破产,让你的专利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