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亮咳嗽一声,站起身子道:“先帝遭劫,臣蒙陛下不弃,暂代皇位四十余载。尽心尽力,不敢说功盖千秋,但是至少百姓还算安居乐业。先帝遭劫,妻离子散,今晚,我不负先帝所托,终于找到了先帝的嫡孙,魏迎南陛下,从此以后,我将退位让贤,辞去将军一职,由我儿从军护龙,为陛下开疆扩土,再建辉煌,陛下也于此刻正式登基。”
“但是由于外忧内患,此次登基大典暂停搁置,化繁从简,从今往后希望诸位可以与陛下同心协力,共创辉煌。老臣魏亮,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说着便跪下磕起头来。
众人见状再次纷纷磕起头来,口中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魏迎南停了一下接着道:“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但是我大魏对得起天下的百姓,朕在外流落四十余载,如今再次归来,继先帝之意志,开创大业与盛世。今后望诸位都能与朕同心同德,不负先帝遗志。”
“臣等必将与陛下同心同德,鞠躬尽瘁,万死不辞。”魏亮率先带头高声喊道。
众人再次跪了一地,接着魏亮的话喊道:“同心同德,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好,诸位爱卿平身。朕感念先帝恩德,诸位爱卿的默默奉献,大家不用惊慌,只要大家好好在朝为官,为百姓谋福利,不徇私枉法,贪赃舞弊,诸位不会有任何调动,还是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谢陛下。”众人齐声道。
魏迎南摆摆手道:“至于魏将军,护驾有功,但是现在年岁已高,特赐魏将军六进宅院一座,布匹若干,兼掌内廷司一职,儿子魏广贤,接任你父大将军一职,赐世袭伯爵。”
魏亮父子二人趴在地上叩头谢恩。
魏迎南再道:“诸位爱卿,畅所欲言,对于朕的登基不知道有何看法,一并说来。”
能在朝为官的,没有一个是傻子,新皇帝已经登基了,再跟皇帝唱反调,那就是找死,不过也有人想拍马屁,比如观星司司主。
只见老头拱手而出:“陛下登基乃是大事,应昭告天下,天下大宴三天,隆重召开登基大典,然而此时陛下草草了事,不符合祖制,还请必须三思。”
魏迎南点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但是现在内忧外患,戎国,狄国,羌国,三国合兵一处,围攻我昊国西南一隅,此仗已经打了两年有余,劳民伤财,实在不宜再大动干戈。还是以百姓的和平安定为主,早早的结束这场战争,创一个太平盛世。”
“陛下英明”众人附和道。
魏迎南稍顿片刻再道:“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人左瞧瞧右看看皆是沉默默不语。
“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么我宣布,昊国自此改国号为弘景,此年为弘景元年。”魏迎南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这事就算这么定下了。
他本以为会出现一些幺蛾子,但是此刻却无比的顺利,顺利的都有点不太真实,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魏亮说话,魏亮就好像真的没有一个死忠。
站在魏迎南身边的公公再次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众人井然有序的退出大殿,甚至没有交头接耳,都在低着头默默走路,就像是很平常的上朝一般。
可是众人的内心其实早就泛起了惊涛骇浪,天变了。
这一次的变天不知道是好是坏,可是明眼之人都能看的出来一些问题。
毕竟知道一些事情的人,都是知道魏亮乃是是“弑君上位”,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退位了呢?众人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可是没人敢深追。
这件事在众人心中掀起轩然大波的同时,也在民间快速流传开来。
三天后,就连远在边关的伍士度都已经得到了消息。甚至一度想回朝看看,可是又怕中了敌人的奸计而不敢私自妄动,一直坐镇边关。
魏迎南当上皇帝的消息,甚至连魏迎南是先帝嫡孙这事都在流传,流动之广,流传之快,让张十一都叹为观止。
虽然这本就是他们商量中的一环,可是现实的效果还是让人震惊。
张十一相信,最多半月有余,这条消息就会传遍天下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就连敌国也会知道。
而张十一答应过大娘,一定会保证魏迎南的安全,虽然魏迎南当上了昊国的皇帝,但是现在逐渐明朗的局势还是让张十一捏了一把汗。
这个魏亮虽然说在各个方面都很完美,解释也是很到位,但是越完美的东西就越让人起疑。
张十一在暗中保护魏迎南的同时,还是留心在观察魏亮的一举一动。可是好多天下来,却毫无漏洞,甚至魏亮真的是在宅院之中种种花养养鸟什么的。
就这样一待就是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除了边关送来的急报,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要说大事,唯一的大事就是雪山鹤鸣谷一战,让张十一不失所望,虽然付出了六千人的牺牲,可是能将对方一万人的精兵强将永远的留在雪山,这六千英魂也是死的其所。
而雪山偷袭失败的戎国,非但没有停止战斗,反而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直接出现在狄国和羌国的联军之中了。
而且几国联军频繁骚扰昊国边疆,时不时的发生战争,都在蠢蠢欲动,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避无可避的决战可能就要到了。
难道猜想真的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高手?而是魏亮在一手策划吗?张十一忍不住心浮气躁起来。
边关的局势越来越紧张,自己在这里又无所事事,一旦边关失守,他的故乡可就遭殃了。
张十一忍不住去找魏迎南商量起来。
当夜幕降临,魏迎南还在大殿伏案而坐的时候,张十一悄悄地从九曲大屏后走了出来。
“南大哥,我有一事要跟你商量。”张十一语气略有些沉重。
“哦,贤弟,有事但说无妨。”魏迎南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看着张十一道。
“南大哥,边关现在越来越紧张,每天都在征战,都在死人,而我作为大将军,却每天呆在这里无所事事,当然了,我不是说这边的事情就不重要,只是如果边关失守,那我大魏就危矣。”张十一有些着急的道。
“嗯,确实是,其实我也在考虑这些问题,把你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屈才了,可是如果这边真的被人成功了,边关也会吃力很多,毕竟会少很多助力,这里争权夺势,那我大魏的老百姓就真的苦了。”
“是啊,南大哥,距离我们制定计划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还是一片风平浪静,而魏亮也没有半点苗头,我们还要这样坐以待毙的等下去吗?”
“其实我也想主动出击,可是我们连主动出击的目标都没有。”魏迎南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要不这样吧,贤弟再等上十天,如果十天没有任何问题,或者前线有任何问题,贤弟都将以前线为主,大哥这里还坚持得住。”
张十一考虑一下,点点头,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边关的急报越来越多,虽然还不至于全线崩盘,可是因为雪山的通道而没办法封闭,只能加强兵力驻守。
可是这让本就不多的兵力在这一刻也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而源源不断的新兵也一直在补充兵员,可是有些新兵甚至都没有经过训练就上了战场。
百分之七八十的新兵都成了炮灰一般的存在,甚至都没有一些杀伤力。
边关的急报越来越多,虽然魏亮接手以后,休整了一些时日,可是北方胡族一直在骚扰,清河一线的兵力也不敢挪动。
随着外患的来临,东南部的蛮族也在蠢蠢欲动,内忧的出现也只是时日问题。
现在除了八千皇宫内卫,就剩下五万的京营兵马还在保卫着皇城。可若是边关一旦沦陷,这几万兵马又有什么用呢。
张十一每天能看着边关的急报,心急火燎。恨不得赶紧上战场厮杀一顿,可是这边的事情同样重要,让他分身乏术。
张十一就这样在忧心忡忡中度过了七天的时间。
今天夜幕很快来临,魏迎南还是坐在大殿之上,灯火通明的批阅奏章,张十一抱着武器坐在九曲屏风之后等待着什么。
突然窗外呼呼的刮起了大风,窗户被大风刮得哗哗作响。
殿外漆黑一片,除了呼呼的风声和偶尔有内卫整齐的脚步在窗外远去,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
张十一起身来到窗前,轻轻打开一条缝隙,冷风便刺骨的从窗缝中钻了进来。
借着屋内昏黄的灯光,外边竟然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白茫茫的一片。
张十一深吸一口气,这清凉的大风甚至让张十一都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
随后随手将窗户关上,再次来到了屏风的后边,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就在张十一有些迷糊的时候,一股大风竟然从窗户中吹了进来,吹的张十一浑身发颤。
这天气太冷了,张十一皱了下眉头抬头望去,大殿内竟然也跟屋外一样黑漆漆的,除了角落还有一盏油灯没有熄灭,其他地方的油灯竟然全部被吹灭了。
这时张十一竟然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张十一勉强的适应了一下黑暗,正准备起身关闭窗户的时候,突然屏风前的魏迎南大喊一声“谁,出来。”
魏迎南的一声大喊,喊得张十一精神一振,甚至张十一还有点开心起来了,至少没让自己白等,该来的还是来了。
张十一回过神正准备前去驰援得时候,屏前已经传来了乒乒乓乓得兵器碰撞得声音。
那节奏时而快速如雨点落下,时而缓慢若更鼓。
张十一顾不得其他,毕竟屋内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一盏油灯,却被一股大风瞬间吹灭。
而就在这时,一把暗器也随之而来。张十一快速躲闪,砰的一声,暗器已经插在了窗户的柱子之上。
张十一起身跃起,一把将窗户关上,顺手点燃一盏油灯,顿时让屋内变得明亮了一些。
可是一盏油灯的光芒终究还是太弱了,也只是让张十一能在黑暗中勉强视物。
屏前还在乒乒乓乓的打个不停,时而桌子倒地,时而书本乱飞。
就在这时,突然屏前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没你的事,劝你不要掺和。”
这声音说的明显是张十一,不想让他插手。
这沙哑的声音,张十一从未听到过,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却又让他感到无比陌生。他确信自己从未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可是张十一哪里肯住手,本就答应过大娘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反悔呢。而且两人的关系本身就不错,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那张十一就更加不能不管了。
就在此时,一声闷哼传来,张十一听的出,这就是魏迎南的声音,魏迎南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