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那边暂且暂无性命之忧,可陆远尘这边却深陷绝境,险象环生。他的攻击屡屡被巨鸟敏捷躲开,即便偶尔击中巨鸟,也被那坚硬羽毛和强壮皮肉抵御,所受伤害微乎其微。反观陆远尘,在巨鸟的猛烈攻击下,早已满身伤痕,血迹斑斑,显得狼狈不堪,后背更是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如注般流淌。
“陆大哥!”
小小在远处与另一只巨鸟激战,虽勉强支撑,却也极为吃力。她脸色苍白如纸,因灵魂力过度消耗,脑袋开始昏沉眩晕。此刻见陆远尘身负重伤,心中焦急万分,忍不住呼喊出声,却因这一分神,被巨鸟的羽箭射中肩部,鲜血瞬间染红衣衫。
“啊……”
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小小不由自主地发出惨叫。
“小小……”
见小小受伤,陆远尘心急如焚,却自顾不暇,无法抽身相助,眼眶瞬间泛红。他再次全力调动灵力,施展出灵蛇烈焰掌,火焰蟒蛇呼啸而出。
说来也怪,此时他曾经在大靖王朝时看过几眼的《符箓解》,记忆竟如潮水般涌来,虽依旧有些模糊,却有不少零星片段变得清晰无比,似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陆远尘无暇顾及其他,依照那点零星记忆,伸出右手食指沾上自己的鲜血,迅速在火焰巨蟒身上刻画起来。这并非什么高级符箓的正统刻画之法,只是他凭借自身理解,将不同符文勉强串联,唯一目的便是让火焰蟒蛇更加凝实。
据《符箓解》记载,刻画符箓需专门的符纸、符笔、符墨,可陆远尘哪有这些东西?书中虽提及若无合适法器工具,可用妖兽血液替代,符纸亦可用妖兽兽皮,可眼下他别说这些,就算有也没时间准备。何况符箓绘制需多次练习,掌握技巧,还得有相应天赋。
天赋之事他无从知晓,但其他条件一概不具备。此前在部落中,他曾依据幻境场景尝试练习几次,奈何记忆太过模糊,始终不得要领,最后只能无奈放弃。此刻情况危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既然没有妖兽血液,身为修士的他,唯有以自己的鲜血替代。
金色巨鸟岂会给陆远尘喘息之机,张开利爪再次迅猛袭来。陆远尘仿若未觉,纹丝不动,仅用另一只手抽出宝剑,奋力砍向巨鸟,勉强抵挡,只为争取那宝贵时间。
其实他的宝剑早已破损不堪,尽管李悦柔曾为其加持巫文,却也早已不堪重负。
果然,宝剑在砍出的瞬间碎裂,洒落一地。虽未完全阻挡住金色巨鸟,却也稍稍减缓其速度,哪怕只有两息。
正是这两息,陆远尘的符文刻画完成,并注入灵气。刹那间,光华一闪,火焰蟒蛇凝实许多。而此时,金色巨鸟的利爪已至陆远尘身前,他侧身险之又险地躲过这致命一击,肩膀却仍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陆远尘不顾伤口剧痛,变换掌法,火焰蟒蛇冲天而起,扑向金色巨鸟。巨鸟再次展翅高飞,轻松避开攻击。
然而这次巨鸟失算了,陆远尘本意并非让蟒蛇击中它,只见他轻轻一跃,稳稳踩在火焰蟒蛇头上。蟒蛇在他踏上的瞬间,猛地飞掠而起,陆远尘顺势腿部用力,猛点蟒蛇头部,借力飞跃。两者叠加之下,他的速度陡然成倍增加,瞬间跟上巨鸟躲避的速度。
眼看就要追上巨鸟,巨鸟却突然发出羽箭射向陆远尘。此时他身在半空,避无可避,无奈之下,陆远尘一边为自己加持灵力护罩,一边向反方向拍出一掌。
陆远尘此举,连攻击他的巨鸟都看得目瞪口呆。
唯有陆远尘心中明白,这便是反作用力。尽管这一掌威力不强,仅打出几道炙热掌风,但也正因如此,他借助反作用力偏离方向,躲开攻击,顺势抓住金色巨鸟的尾羽,翻身一跃,稳稳跳到巨鸟背上。
陆远尘刚落到巨鸟背上,便迅速稳住身形,一手死死抓住巨鸟坚硬如铁的羽毛,艰难挪到巨鸟脖颈处,扬起拳头,全力调动灵力,狠狠砸向巨鸟背部。巨鸟防御虽强,这一击并未让它受到重创,却也疼痛难忍。关键是陆远尘并未停手,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虽说起来耗时,实则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没过多久,巨鸟后背便淤青一片,大片羽毛纷纷脱落。陆远尘却丝毫不停,依旧使出全力砸向巨鸟。
“唳……”
巨鸟吃痛,发出凄惨叫声,拼命翻跃横飞,试图将陆远尘甩下。它想尽办法,利用地势树木,陆远尘却始终稳如泰山,一手紧抓皮肉羽毛,一手握紧拳头,每一拳都饱含灵力,势大力沉,打得巨鸟痛苦不堪。
此时的小小因受伤而力不从心,看到陆远尘跳到巨鸟背上,心中担忧至极。那只小一点的巨鸟听到这边动静,亦是一惊,迅速摆脱小小,朝陆远尘这边飞来,欲救同伴,原来这两只巨鸟竟是一对。
还未等它靠近,陆远尘挥手一掌,赤炎蟒蛇飞掠而出。这只小一点的金色巨鸟远不及它的配偶,躲闪不及,被紧紧缠绕。炙热火焰烘烤下,瞬间散发出焦臭气味。
此时的陆远尘已然陷入癫狂,双眼泛红,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青铜匕首,以灵力包裹,作势就要插入巨鸟后背,全然不顾此刻他们尚在空中,此举可能带来的危险。
要知道,此刻的巨鸟在陆远尘拳头猛击下,皮肉脱落,血迹斑斑,早已没了先前的强大防御力。这一刀下去,不死也得重伤。
“唳……”
巨鸟虽想求饶,却因无法正常沟通,只能不停发出惨烈啼鸣。它深知性命攸关,只得凝聚眉心血,欲与陆远尘签订契约。陆远尘却仿若未闻,依旧高举匕首。
远处小蓝的战斗似乎也已分出胜负。巨蟒虽勇猛,终究只是普通妖兽,在小蓝几次利爪攻击下,鳞片大片脱落,防御尽失。小蓝将其抓起,用坚硬的喙啄向巨蟒七寸,彻底结束了它的性命。
小蓝抓着巨蟒尸体飞来,正好看到陆远尘手拿利刃,准备刺向金色巨鸟,顿时大惊失色。且不说巨鸟受伤后会不会从高空坠落丧命,单是这两只巨鸟的身份,就可能惹来大麻烦。
小蓝来不及多想,未落地便极速传音给小小,让她阻止陆远尘。
“陆大哥!”小小虽拼尽全力大声呼喊,可因过度虚弱,声音依旧微弱。好在陆远尘身为修士,耳聪目明。
听到小小虚弱的喊声,陆远尘向下瞥了一眼,匕首停在半空。
“陆大哥,不能杀它!”
陆远尘听到小小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泛红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刚才会失去理智。
其实他不知,正是小小受伤,勾起他过往回忆,让他陷入修真界所说的走火入魔之境。好在他尚存一丝清明,否则即便小小也难以唤醒他。
陆远尘看了看眼前金色巨鸟的眉心血,无奈叹息。他不是巫,即便签订契约,也无法让部落多出巫腾战士。但他明白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只得同样凝出一滴眉心血,与其相融后一分为二,各自收回眉心。至此,契约签订,巨鸟缓缓将他放到地面。
那只被火焰攻击的金色巨鸟,虽挣脱了陆远尘的武技,却也狼狈不堪,成了脱毛鸟,毫无抵抗力。
陆远尘拖着一瘸一拐的脚步,迈向那只巨鸟。
“仙师手下留情!”
突然,陆远尘脑海中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毫无疑问,正是刚与他签订契约的巨鸟。别人不知,它却清楚陆远尘是传说中的人类修士,这是它们族群血脉传承中的记忆,所以尊称仙师。
它见陆远尘走向另一只巨鸟,以为陆远尘要下杀手,惊恐之下急忙劝阻。
陆远尘听到巨鸟传音,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它问道:“有事?”
“仙师,放过她吧,我可以让她也和你签订契约。”
“不用。”陆远尘说完,扭头继续前行。
巨鸟见状更加焦急:“我可以用一块人类玉简换下她的性命。”好似怕陆远尘拒绝,继续说道:“这个玉简里有许多符文,是关于符箓方面的。”
巨鸟可是在刚才大战时,亲眼目睹了陆远尘在火焰蟒蛇身上刻画符文的,虽然不太娴熟,但也肯定是一个符师,在他看来这种符文传承玉简应该会对陆远尘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它哪里知道,陆远尘并非要杀另一只巨鸟,只是想去看看小小。只因他们方向相同,才造成误会。
不过陆远尘并未解释,再次停下脚步,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