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斯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泊松假意怒声喝道:
“哼!不给我吃,我摆在房间里当装饰也不行吗?”
紧接着,他又换上一副带着几分客气、几分支使的口吻,朝姜显荣说道:
“姜董事长,小孩子不懂挑水果,麻烦您跟着去挑一挑。”
“哎~这季节的皇帝柑最是清甜可口,挑水果我在行,没问题!”姜显荣一听,立刻挺直胸膛,满脸谄媚地大声应承。
姜婳瞧着周泊松,细细端详,竟瞧出几分周斯年的影子,心底恍然大悟,终于知道周斯年那古怪的脾气和心口不一的毛病是遗传自谁了。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若干年后,周斯年老了,怕也会是这么一个顽皮的老头。
她站起身,从姜显荣带来的果篮里掏出一个小巧又圆乎乎的皇帝柑,朝着周董事长晃了晃,便开始帮他剥起橘子来。
“周董,您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吧。”
周泊松看着这个明晃晃拆自己台的小姑娘,心里犯嘀咕,真不知道孙子到底看上她哪点了。
虽说有几分机灵,可却不懂得藏拙。
他盯着姜婳粉嫩的小脸蛋,暗自承认,这确实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周氏的股票暴跌,你觉得斯年能挺过这关吗?”
姜婳心里直翻白眼,腹诽道:他能不能扛过这关,和我有毛线关系?
可嘴上还是乖巧地说了几句场面话:
“周氏在周董您经营的这几十年里,业绩做得节节攀升,还稳坐港城第一把交椅。我相信周董您选人的眼光。”
周泊松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谁不喜欢听好话呢,更何况这小姑娘还顺带把他孙子也夸上了。
“他能坐上总裁的位置是因为他姓周,做出成绩了才算是他的本事。他以为港城是华尔街,靠着他一身蛮劲和小聪明就能闯出一番成绩?太天真了!”
嗯,您说的都对,不过和我说干嘛?
姜婳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手上动作不停,把剥好的皇帝柑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周泊松这个“小老头”。
“吃吧。”
周泊松见姜婔不接自己的话茬,还想堵他的嘴,心里不禁嘀咕,难道这个臭小子被人甩了,这剧本走向不对啊?
“这样吧,如果我帮你们周氏渡过这次难关,这次周氏电商招标的美妆板块,你就要给我们姜氏。”
“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办法?斯年为了这件事,出去的时候都愁眉苦脸的,估计现在都在公司加班呢!”
“你别管我有什么方法,你就说答应不答应。”
周泊松略作思索,撂下一句:
“你先折腾看看。”
姜婳剥开一颗酥心糖放到周泊松手上,自顾自地说道:
“您吃下这颗糖,这件事就算应下了。”
姜显荣与周斯扬拎着满满当当的水果袋,回到病房门口,谁料,保镖上前一步,抬手稳稳地将姜显荣给拦了下来,只微微侧身,放周斯扬进了病房。
姜显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却也不好发作,只得悻悻然转身,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回到隔壁房间。
一进屋,就瞧见姜婳正双手轻轻抚着肚子,在屋里慢悠悠地踱步,一看就是吃多了,正消食呢。
“你别走来走去了,屁股上长针了,坐都坐不住?”姜宛夕窝在被子里,本来心里就憋着股火,此刻见姜婳晃来晃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狠狠地瞪着她说道。
姜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不紧不慢地回道:
“嗯,你倒是坐得住,我看你是屁股上画了鼻子眼睛,高高撅起来就当脑袋顶着。”
“你……”姜宛夕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小脸涨得通红。
“你给我消停一会儿吧!”姜显荣大步跨进屋内,无奈地瞅了瞅两个女儿,手上还拎着一大盒包装精美的车厘子,径直走到姜婳面前,递了过去:
“周家大少爷让我带回来的,肯定不是给我这把老骨头的。婳婳,你觉得怎么样?”
姜婳佯装惊恐地叫起来:
“什么怎么样,你想拉皮条啊?小心我大义灭亲,报警抓你啊!”
姜显荣一听,眉头紧皱,数落起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看我也该多想一想你的婚姻大事了。男人就像食堂的菜,虽然难吃,但是去晚了,还不一定有了。
还好你之前上的那个破综艺没什么人看,你说你,拉着刚认识的人就去上什么离婚综艺,算什么话?这要是传开了,这说出去算个什么事儿?”
姜宛夕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父亲的话,眼神愈发黯淡,哀伤地垂下双眸,眼角渐渐泛红,她紧咬着下唇,牙齿越陷越深,直至下唇咬得泛白,一丝腥甜缓缓在口中弥漫开来。
她忙用手轻轻揉揉唇,把被子使劲往怀里搂了搂,缓缓躺下,紧闭双眼,不再听隔壁的交谈声,仿佛要将自己与这世界隔绝开来。
“刚才周董事长和你说什么了?”姜显荣心里跟明镜似的,说是让人去买水果,摆明了就是把闲杂人等支开嘛!他一边把车厘子放在床头柜上,一边看向姜婳问道。
“没说什么,周董事长就是嘴馋了,怕周斯扬看着他不给他吃零食,所以啊把你也支出去了。”姜婳轻描淡写地解释着,也不管姜显荣信不信,掀开被子躺下后,朝姜显荣轻轻呢喃道:
“老姜啊,你退下吧,我困了,想好好睡一觉。”
姜显荣见两个女儿都睡下了,轻声嘱咐了几句,这才关上门。
*
寂静的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除了护士站里那个脑袋一点一点、已然打起瞌睡的护士,以及周家病房前如蜡像般伫立、纹丝不动的两个保镖,周遭怕是安静得连蚊子振翅飞过的细微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突然,“嘎吱”一声,姜婳病房的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蹑手蹑脚地闪了进来,径直走到病床前,熟稔地掀开被子,麻溜地就往姜婳的被窝里钻。
此前,姜婳特意让护士在她和姜宛夕的走道间隔处立了个隔板,姜宛夕见状,立马也指使护士在她床尾竖一个隔板。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