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学变异并非仅仅是在解剖学课堂上才应强调的主题。因为解剖学变异对患者预后产生绝对影响的情况也常常发生。其中最极端的情况当属冠状动脉的变异。”
秀一按照练习时的那样继续发表。
不仅局限于内容,还有声音语调、手势以及身体动作等。一切都按照练习时的进行着。
也就是说,他不像大多数所有专业的主任那样站在一个地方发表,而是在讲台上走来走去。
‘看看这家伙?’
理所当然地,担任主席的王京来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了。
原本经验丰富的演讲者最常用的就是这种‘移动’。
仅仅在发表过程中变换位置就能提高关注度,这不仅是经验之谈,也有相关论文提及。
当然,大多数演讲者不使用这种方法的原因并非不知道这个事实。只是因为太紧张,而且担心会忘记内容。
‘难道都背下来了?’
但是眼前的这个一年资医生正在讲台上纵横走动。
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而且一个单词都没有遗漏。
“冠状动脉的解剖学变异有多种形式。看上面这幅图就知道,其中对患者预后影响最大的形式是左右冠状动脉通过左侧的一条主干分出的形式。”
“嗯。”
因此,王京来主任现在关注的不是秀一,而是他的发表本身。
起初,因为他是一年资住院医师而心情不好。现在甚至忘记了秀一是一年资这件事。
秀一准备充分的发表就有这样的魅力。而且如果对象是心血管内科,即处理心脏问题的人,就更是如此。
“原本在上述形式中,相比于心血管介入治疗,开胸手术更受青睐。但是心肌梗死患者由于疾病特性,术前检查往往困难,在确认存在上述形式的变异后,很难把握开胸时机。”
起初以为只是声音和态度好。
内容真的很棒。
只听他说的话,感觉他不是一年级学生,而是一辈子都投身于心血管介入治疗的专家。
不,即使是李贤忠亲自来讲,可能也不会如此自然。
“因此,很多情况下会强行进行介入治疗。在座的各位老师中,可能也有经历过上述解剖学变异的人,应该有过这样的经历。”
秀一说完后,停顿了一下。
并不是喘不过气。
只是一种为了调整注意力的方法。
而且这相当有效。
“呼。”
各处都传来了叹息声。
当然不是对发表不满或疲倦。
只是因为一直被秀一的发表吸引,现在才得以喘口气。
秀一等了大约10秒钟后,再次开口。
现在即将进入正题。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操作不当,就无法挽回。心血管介入治疗时无法挽回,意味着患者的生命可能会消逝。也就是说,所有心血管内科医生至少应该非常了解冠状动脉的解剖学变异。”
当然,如果其他科室的医生也了解,那自然是好事。
但是现代医学发展得太迅速了。
已经细分到一个人不可能掌握所有医学知识的程度。
如果像秀一一样配备了仲景,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
但世界上这样的人只有一个,不就是秀一吗?
所以可以说这是不可能的。
“在座的各位老师可能都认为自己很了解解剖学变异。但我确信,至少有一种变异你们从未听说过。”
秀一的话让一些一直默默倾听的人点了点头。
冠状动脉解剖学变异被宣布完成研究已经有几十年了。
虽然解剖学课堂上仍在进行各种研究。
但到目前为止,普遍认为冠状动脉解剖学变异已经没有更多可研究的了。
“好,这个病例报告是1994年加州大学尔湾分校发表的报告。”
但是他们的疑问并没有持续那么久。
不,疑问本身持续得更久,但疑问的表达被打断了。
因为现在是发表时间,发表的主角是李秀一。
而且刚才李秀一展示的画面相当有趣。
“当时患者因胸痛被送往急诊室,胸外科立即接收患者并进行了开胸手术。患者入院时胸痛已经发生了40分钟,到达后不久就失去了意识。此外,在手术中观察到了迄今为止未知的冠状动脉变异。接下来是患者死亡后通过尸检获得的患者心脏和冠状动脉示意图。”
秀一再次切换画面,这次出现了一幅图。
不是粗略绘制的图,而是由医学专业插画师精心绘制的心脏图。
从多个角度绘制,因此可以一眼看清心脏的形状和血管的走向等。
“可以看到冠状动脉从主动脉通过一条主干分出。到这里虽然罕见,但与迄今为止观察到的其他解剖学变异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再往后看呢?”
秀一像在直接向你提问一样,转过头看着听众。
虽然因为光线看不见,但至少听众们产生了秀一在与自己对视的错觉。
“呵。”
当然,没有人能立即回答。
只是对初次看到的冠状动脉形态发出类似惊叹的声音。秀一以他们的惊叹为背景音,继续发表。
“三条冠状动脉从一条主干分出。有几个特殊之处,首先,向右延伸的主干非常短,另外两条主干构成主要部分。另一个特殊点是,向左延伸的两条主干相互缠绕前行。从需要进行心血管介入治疗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非常棘手的形态。”
秀一说完后,立刻有人轻轻举起了手。
看起来像是有问题要问,但秀一尽管与他对视,还是故意忽略了。
因为他大概知道问题是什么。
于是他没有点他,而是切换了画面。
“当然,这种特殊形态并非只在94年的病例报告中出现。仅从单纯的突变来看,病例报告的就有几十种。”
这时,刚才举手的主任又轻轻放下了手。
秀一面无表情地再次切换画面。
这次不是刚才那样的图,而是照片。
不是直接拍摄心脏的照片,而是透视镜照片。
“但是在这次泰华医院的病例中也确认了相同形态的变异。上面这张照片不是94年拍摄的,而是这次泰华医疗院李贤忠主任拍摄的。”
“呵。”
多位主任再次发出惊叹。
因为无论怎么看,这和刚才看到的图中心脏的形态都是一样的。
特别是血管的走向就像复制粘贴一样。
即使说是同一个人的心脏,也令人难以置信。
但这是不合理的。
因为这个透视镜出来没几年。
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如此高分辨率的透视镜。
所以照片中的心脏必须是别人的。
“也就是说,这种形态的变异不是单纯的突变,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解剖学变异。是迄今为止在任何地方都未被确认的形态的变异,也许这次发表的提及将是首次正式提及。”
这句话意味着如果内容再多一点,就会被写进教科书。
站在眼前的年轻的李秀一的名字也会被写进教科书。
已经取得众多成就的李贤忠主任也将再次声名远扬。
“发表到此结束。谢谢。”
可能是因为想得太疯狂了,秀一的发表一结束,问题就如潮水般涌来。
但是担任主席的王京来主任无法一下子指定众多提问者。
因为他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我这辈子听过这么清晰的讲座有几次呢。’
无论怎么想,都不觉得超过五次。
然而,做出如此令人印象深刻发表的却是一年级学生。
‘呵……’
吴昌润主任摇晃着陷入莫名叹息的主席的肩膀。
“主任,您得接受提问。时间不多了,会超时的。”
“啊?啊,啊。对。对不起。”
这时主席才回过神来,走到最前面,指定了举手的人。
于是那位主任立刻跑到教室里的立式麦克风前开口说道。
“发表得很好,我认真听了。”
像往常一样,开头是好的。
但是秀一和仲景很清楚,紧接着就会有尖锐的问题袭来。
从表情就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脸很僵硬。
[庆北大学医院崔宇主任。据说平时和李贤忠主任关系很不好。]
而且仲景通过事先调查掌握了一系列信息。
秀一也因为在和李贤忠的对话中听说过崔宇这个名字,所以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但是发表得太好了,好得让人产生合理的怀疑。这个发表的研究真的是由李秀一老师主导的吗?还是由李贤忠主任主导的?如果是后者,为什么一定要让李秀一老师作为发表者呢?”
应该说是幸运吗?
不管怎样,问题不是关于内容的。
从某种角度看,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发表太完美了。
要找茬就得从其他地方找,比如像现在这样从李秀一本人身上。
“啊,这个啊。”
听到这话,李贤忠像是在等待一样站了起来。
他真的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问题,脸上带着微笑。甚至还拿着自己偷偷准备的无线麦克风。
‘疯了……’
秀一暗自不停地摇头,这时李贤忠笑着开口了。
“本来不想说到这个程度的。”
“什么意思?”
“在给这个患者做介入治疗时,想起94年的报告并给我建议的就是那边的李秀一老师。多亏了他,患者才活了下来。写论文的想法本身是我提出的,但之后都是他写的。大概花了30分钟吧?”
“30分钟?”
“就是这样。这都得益于我们泰华医科大学优秀的教育体系和泰华医院优秀的培训环境。所以,在座的我们专业的各位。如果想攻读细分专业,首先申请泰华医院吧。来了这里就能像李秀一老师一样。”
听到李贤忠的发言,提问的崔宇主任脸红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安静地坐下。
“你,这家伙为什么在这里宣传医院!”
“因为值得宣传啊。你们医院有像李秀一这样的人吗?没有吧?没有就闭嘴坐下。”
但是听了下一句话后,他不得不坐下。
因为他所在的医院确实没有像李秀一这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