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漏了什么？’
秀一呆呆地看着看着自己的约翰·保罗，他真的是个和名字很不相符的笨蛋，给人如此凶恶印象的人的名字竟然是约翰·保罗，相比之下，他那狡猾的皮特这个外号，不管是谁起的，都几乎是杰作水平。
[先问问有什么东西可以从外面带进来。]
‘好像没有这样的东西……’
秀一想起了在治疗囚犯之前应该参加的简报会，可以听到各种注意事项和囚犯的简单信息，根据这些信息，他现在面对的这些人简直就是凶恶的罪犯，甚至在监狱里也会发生杀人事件，是无法无天的人，会允许这样的人带个人物品吗？嗯，如果秀一是监狱长，他什么都不会给。
“那，狱警先生。”
但是在必须像推理一样进行诊疗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得再打听一下，于是秀一鼓起勇气叫住了狱警。
“什么事，李医生。”
幸运的是，狱警似乎很看重秀一敏锐的洞察力，相当配合。
“这个……囚犯有从外面带进来的东西吗？”
“没有，轮椅也是监狱新发放的，他平时拄着拐杖走路……拐杖也是监狱发的。”
“拐杖也是？”
“因为可能会被用作凶器，特别是铁制的。”
“啊。”
虽然没有进去看过，但一听就知道为什么了，然而秀一的脸色并没有变亮，不，反而更阴沉了。
‘怎么回事，该死的，那。’
[别骂人。]
‘不，不骂人能行吗？好不容易发现是铅中毒……却什么都没有。’
[不是没有，是没找到。]
仲景和人类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没有动摇，当然，和刚开始相比，他似乎更能表现出一些感情，但和正常人类相比，他仍然像个机器人，而这至少在诊断过程中是有帮助的。
‘没找到……’
[目前进行型的铅中毒是事实，绝对不会改变。]
‘那……是这样。’
听到如此充满确信的声音，秀一也逐渐冷静下来，同时视野变得更开阔了，更准确地说，是思考的范围更广了。原本秀一在仲景进入他的大脑后不久就接受了这一点，他有着相当灵活的思维方式，和完全不带偏见分析数据的仲景在一起，他变得更加灵活了。
‘等等……等等看。’
[我本来就一直在等啊？]
‘这家伙……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那样浪费精力？]
‘这样会更……不，算了。’
秀一想到要向简直像个铁桶的仲景解释人类的感情，就摇了摇头，然后不再继续和仲景对话，而是再次把视线转向狱警和约翰·保罗，正好两人对眼前这个医生望着天空喃喃自语渐渐感到厌烦，看到他看过来，露出了相当高兴的表情，一半是在想可以继续和这个人聊天了。
“这……是这位患者的情况。”
“嗯，李医生。”
“进监狱的时候做过身体检查吗？”
秀一的话让约翰·保罗发火了，因为被绑着，他没办法大闹，只是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
“你现在是觉得我藏了什么东西吗？”
“安静点。”
“你在怀疑我！怀疑我！”
“怀疑是难免的，看看你的样子。”
“不，就因为我的样子！”
“好好想想林肯总统的话，到了你这个年纪，应该知道要对自己的脸负责。”
“哼。”
不管他多么没文化，似乎也知道林肯的话，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对他们来说，林肯是短暂历史中几乎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总之，这样巧妙地压制住约翰·保罗不满的狱警看着秀一，脸上带着相当自豪的表情。
“我们入狱前要脱光衣服，甚至检查肛门，绝对不可能藏着东西进来。”
“嗯。”
秀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从未犯过那种罪，但在电影或电视剧里不是经常看到吗？仲景也是如此。
[果然没有发现吗？]
‘不，为什么没有。’
[嗯？啊……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不，好好看看。’
[嗯……]
如果是以前，仲景会一直反驳，但现在他只是默默地闭嘴，这确实是件奇怪的事情，这是因为秀一在转换思路方面有天赋，因此，即使是现存最优秀的人工智能也经常有发现不了而他能发现的情况。
“那没有拍ct或mRI吗？”
对于秀一接下来的问题，狱警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笑了。
“不可能拍，这里都没有。”
“果然如此。”
“嗯？”
“如果患者体内有什么东西嵌着，就不知道了，是吧？”
“那……是的，是这样，但是为什么这么问？”
对于狱警的问题，秀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仍然看着埃普斯手中的诊断书，与一般的诊断书不同，上面更详细地记录了患者的行踪，这是为了尽量避免大学医院的医疗人员与患者直接交谈，因此，包括秀一在内的医疗人员仅通过诊断书就能清楚地了解约翰·保罗的过去，其中还提到了约翰·保罗一条腿严重骨折的不幸事故。
“这里写着约翰·保罗患者中过枪，对吧？”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该死的。”
约翰·保罗想起这件事就露出痛苦的表情，这是必然的，因为他的腿到现在还骨折着，要不是这样，他可能会做更多更坏的事，约翰·保罗想到在狱警面前不能说出这些想法，就摇了摇头。
“初期治疗是在埃尔帕索接受的，埃尔帕索不在美国，在墨西哥，对吧？”
“对，那些混蛋，如果在这里接受治疗……就不会这样了，我身体里到现在还有当时没取出来的子弹！”
偏偏是子弹嵌在身体里碎掉导致了并发症，当时墨西哥医生说子弹不是正规子弹，是什么黑帮制造的子弹，说实话，他根本不完全相信，首先他都不确定自己是否正确理解了西班牙语。
“好的，从那之后拍的x光片来看，除了当时嵌入的弹片，还观察到了小碎片。”
“是这样啊，但是为什么。”
约翰·保罗完全不明白这个东方医生为什么要揭开他陈旧且不愉快的记忆，但后面的埃普斯和史蒂夫隐约能猜到，仲景则能确定。
[子弹……子弹是铅中毒的原因吗？]
‘对，是自制子弹，有可能是用铅做的。’
铅弹在国际上是被禁止的，因为它不仅会在人体内分裂，还会导致铅中毒，其实这有点可笑，子弹本身不就是为了杀人目的制造的吗？所以在需要顾及体面的政府层面上遵守了禁令，但那些没有这种体面的团体，也就是黑帮，反而经常积极使用铅弹，因为他们想降低中枪者存活的可能性，而且他们把违法当作一种荣誉。
[哦……这……这有可能。]
‘对，有可能性。’
得到仲景确认的秀一以比刚才更自信的态度开口了。
“那颗子弹很有可能是患者铅中毒的原因，最好检查一下腰部。”
“好，确实，真的。”
埃普斯被他的话深深打动，不停地点头，虽然这已经变成了与他的细分专业呼吸科无关的事情，但埃普斯在成为“呼吸内科医生”之前不也是“内科医生”吗？他当然对不通过手术就能诊断疾病的事情感兴趣。
“那要做什么检查呢？”
于是，当事人约翰·保罗还没发表意见，就开始制定诊断计划了。
“我……我认为。”
“你安静点，这是问李医生的。”
“啊，好。”
一直唯唯诺诺的史蒂夫鼓起了勇气，但埃普斯没有允许，现在他想听的是把推理进行到这一步的秀一的意见，比任何人的意见都想听。
“首先超声波可能什么都看不到，如果大致知道范围还好……但没有希望。”
“确实，而且还有被骨头挡住的可能性。”
“如果拍ct，噪音会很大。”
“对，确实。”
如果有人在植入物或接受牙科治疗的情况下拍过头部ct，应该马上就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金属会严重干扰ct图像，虽然非常熟练的影像医学专家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做出一定程度的诊断，但最好还是没有噪音。
“只能做mRI了，不要用造影剂……拍一下看看。”
“因为有金属进入，这得注意。”
“降低特斯拉就行了。”
“好，李医生真的什么都知道。”
埃普斯有一种在和同龄人或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对话的错觉，不停地点头，汉克或艾莉森似乎认为秀一是伟大教育的结果，但在埃普斯看来，秀一就是个天才，这种水平的医生绝对不可能通过教育培养出来。
‘以后有机会真的想一起工作。’
但是埃普斯现在没有说这样的话，而是决定先进行诊疗，这样似乎更能引起秀一的兴趣，他也很想确认秀一的话是不是真的，于是马上开了处方。
“拍mRI，史蒂夫，联系mRI室，现在必须马上确认。”
“呃……好。”
“狱警先生，今天就到这里了吗？”
“是的。”
“那我们马上也去mRI室，根据结果可能需要手术。”
“手术？”
埃普斯的话让约翰·保罗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他本来是以装病能出去一两天的心态来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谈到了手术，他既惊慌又兴奋，因为如果接受手术，他能在外面待多久呢？因此，他非常配合地进入了mRI室，因此，包括秀一在内的医疗人员很快就拿到了图像。
[碎片……靠近神经了。]
‘没有损伤。’
[那么现在的麻痹是……]
‘重金属中毒的影响，取出这个……’
[可能就能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