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冷光灯下，剑身裂纹里渗出的血珠正在逆着重力上浮。周教授将光谱分析仪对准剑格时，那些血珠突然聚合成韩侂胄的面容，张合的嘴唇吐出八百年前的官话：\"速去采石矶......\"
\"声波共振！\"我指着突然出现震荡波形的检测屏幕，\"这些血珠在传递声频信号！\"当我们将频率调整到1200赫兹，整柄青铜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陈列柜里的南宋铁钱集体震动，玻璃罩上逐渐浮现出《嘉定和议》全文。
周教授突然切断电源，黑暗中他的呼吸粗重如风箱：\"二十年前在钓鱼城遗址，蒙哥汗的箭镞也出现过类似......\"他的话被破门而入的黑衣人打断，三道激光红点同时落在青铜剑上。
\"小心！\"我抱着剑滚进防弹文物柜，子弹在钢化玻璃上炸开蛛网纹。透过缝隙看见周教授的白大褂染出血花，他嘶吼着将硝酸银溶液泼向袭击者，腐蚀的青烟里传来骇人的惨叫。
血色又漫上视野时，我正跪在临安城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怀里抱着辛弃疾的焦尾琴，琴腹夹层里《十论》残稿墨香犹存。前方韩府燃起的冲天大火里，史弥远的声音穿透热浪：\"韩侂胄私通金国，证据确凿！\"
\"那是他伪造的密信！\"我听见自己发出清亮的女声，低头看见藕荷色襦裙上溅满泥点。身体不受控制地冲向火场，藏在琴轸里的匕首贴着手腕发烫——这具身体的主人，竟是《齐东野语》里记载的刺杀史弥远未遂的辛氏孤女！
火场中突然冲出匹惊马，马背上韩侂胄的断臂还紧攥着北伐兵力部署图。我下意识拨动琴弦，辛弃疾亲传的《破阵乐》竟让追兵的战马齐齐人立。趁着混乱将古琴掷向韩侂胄，琴身在空中裂开，百张兵力图如白蝶纷飞。
\"辛姑娘接剑！\"韩侂胄抛来的正是那柄青铜剑。当剑柄入手刹那，时空再次翻转，我看见嘉定元年的自己——那个在史弥远轿前拦路死谏的太学生首领，喉咙被金国细作的袖箭洞穿。
\"醒醒！\"有人往我嘴里灌着参汤。考古所的应急灯下，青铜剑横在膝头发出悲鸣，剑身映出我脖颈上的青紫指痕。国安局特勤组长正在审讯：\"袭击者戴着完颜家族徽章，你们到底挖出了什么？\"
周教授躺在担架上递来平板，x射线成像显示剑柄暗藏机构。当我们旋开鎏金剑首，微型铜管内滑出半片泛黄的《军资监账簿》，上面记载着令人窒息的真相：
\"开禧三年二月，拨往襄阳军粮二十万石，实发三万石......经手人史弥远。\"
\"看背面！\"特勤组长突然拔枪对准窗外。账簿背面是褪色的血指印，还有段蝇头小楷：\"弥远通敌，克扣之粮皆输金国。侂胄实知而隐忍，欲诱敌深入......\"
实验室突然断电，黑暗中响起弓弦震颤声。我本能地挥剑格挡，青铜与狼牙箭相撞迸出火花。箭簇上系着的羊皮卷用契丹小字写着：\"物归原主。\"落款处九叠篆的\"漆水郡王\"印，分明是耶律楚材的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