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和三虎同时得了百日咳。但小玉的更严重,一天到晚咳呀咳的,没完没了。直到现在老都老了,小玉还有慢性咽炎,嗓子这一块稍微不注意,就容易着凉,发炎,咳嗽。
三虎和小玉小的时候,大姐二狗和哥哥都去学校上学去了,那时候也没有幼儿园。两个小姐妹只好在家里自己个玩。
小姐妹俩那时还小,都没上学,那时候哪有玩具玩(能吃饱就不错了),好多孩子就在家附近的土堆堆里玩。这样的土堆是老早就形成的,自打记事儿就在那里的。
妈妈经常说,这姐俩天天玩得像个泥猴子一样,人家孩子干干净净的,怎么咱家的孩子,回家的时候都脏脏的。
就是在这样的土堆旁,小玉经常受到家属院那个小胖子的“霸凌”,老是被他抢走了铲子,或者推倒在地上。
后来三虎跟爸爸学了一些“武功”在身,运用巧劲,一举把小胖子打翻在地,打得他鼻青脸肿,连连求饶,才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
姐姐三虎也就此扬名立万,成了家属院的孩子王。小玉被三虎护在羽翼之下,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
小玉记得小时候,家里养了一窝兔子。兔子窝建在院子里的一角。
(就是那个在院子的对角线拉了一段长长的晾衣服的钢丝,有一天半夜大姐二狗从伙房顶上跳下来,脖子刚好勾在铁丝上,差点把自己勒死了的那个院子。)
兔子在地底下到处打洞,小玉记得家里和院子里到处都是窟窿,有时候走路呢,走着走着,一脚就踩到一个窟窿里了。
附近人家的孩子来家里玩,稀罕兔子,说要给兔子洗澡。小玉就舀了好多瓢水,从一个洞口倒到兔子窝里。
这下可惹了个麻烦事,家里、院子里、小伙房里,到处都(从兔子打的洞里)往上冒水,发大水了,也差点把兔子淹死了。
害得爸爸妈妈到处用土填洞,家里全是稀糊糊的泥巴,搞了半天才收拾完。
小时候爸爸妈妈特别忙,他们一个月只休息一天。经常天不亮就去上班了,天擦黑才回来。家里的孩子真是没人照看。
长大了以后,小玉听说,哥哥小时候和大姐、二姐小时候都是险象环生,哥哥好几次差点淹死,二姐三虎差点丢了,大姐二狗更厉害,有4次都差点死了,残了。
小玉小时候也没少遭罪。她记得有一次她上锅台上去盛面条汤,结果手抖了,一整碗烫烫的面条汤,全都浇到自己的胳膊上了,当时那个痛啊,真叫撕心裂肺。
后来烫伤好了,留下了疤,至今还有个小疤在那里。
后来又发生了一个事,比烫伤还惨。
有一次,小玉跟三虎和她的朋友美荣一起去玩双杠。三虎和美荣都能用两条腿的膝盖窝处打弯勾住铁杠,整个身子倒挂在铁杠上。
小玉也想倒挂。但姐姐不许,说:“你还小,你的腿没有劲儿,挂不住自己的身体的,不要挂!不要挂!”
可美荣却说:“她可以的,没关系,让她挂吧!”
小玉在运动上胆子挺大,她看到两个姐姐都能挂起来,就也想试一试。
她先把膝盖窝处打弯,双腿勾在铁杠上,但是双手也抓住铁杠,不放开。
过了一会儿,小玉觉得自己稳了,能行了,就慢慢放开了双手。
小玉刚把手松开,姐姐三虎就喊:“小玉你不要松手,不要松手,快下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小玉的小短腿儿经不住她的体重,整个身体直直地往下坠落,小玉惊慌中死命往上翘起来的下巴,重重地磕在了双杠下面的铁条上。
这下不得了,下巴上磕出了一个贼大的口子,血流如注,比她大姐三虎那年磕在食堂后门铁栏上的口子还大。
小玉缝了五针,那段时间连嘴巴都合不上,饭也吃不到嘴里,都是妈妈拿勺子舀上流食,让她头往后仰,直接往喉咙口里送。
(标准的填鸭式进食!)
可令人惊奇的是,后来,下巴上的伤口痊愈了,而且长得非常好,没有留下一点疤痕。
可能还是因为年纪小吧,生长力比较旺盛。不像她大姐二虎,头顶上磕伤的地方,从此再也不长毛发了。
小王的哥哥比她大9岁,大姐比她大5岁。小玉关于哥哥姐姐的记忆比较少。但有一件事记得很清晰。
家里养了一窝兔子,还有一窝鸡,哥哥负责拔兔子草,大姐姐负责拔鸡草。
哥哥每天放学回到家,就拿一个尿素袋,去拔兔子最爱吃的奶子草,每天都能拔回来满满的一大袋子草。
大姐每天放学回到家,就挎着一个篮子,去拔小鸡爱吃的苕树苗草,每天也能拔回来满满的一篮子草。
这一天,哥哥又拔了满满的一袋子草回来了,但今天比往天回来得晚了点儿。
他把草从肩膀上卸下来,没有像平时一样马上去喂兔子,而是在袋子里面掏呀掏呀,掏出三个小西瓜。
原来哥哥到别人家的西瓜地去拔草,人家正在卸西瓜,哥哥上去帮忙,最后人家送了三个小西瓜给他。
大姐二狗一看,喜出望外。这是今年第一批西瓜,还没下市呢,多馋人啊。
二狗立刻从厨房拿了一把大刀,左手扶着西瓜,右手把刀举得高高的,往西瓜上砍去。
结果--悲催了!
二狗切瓜的准头有点差,刀直接剁到自己左手食指上了!
当时二狗急于吃瓜,用劲特别大,刀刃沿着她左手食指的指甲底部齐齐切下,直接切开了半个手指头,深可见骨。
大姐二狗疼得哇的一声大哭。
哥哥一看这架势,吓得赶紧跑掉了,连瓜都来不及吃。
妈妈急急从厨房跑出来,赶紧用手把那快掉下来的小半截指头,摁回到二狗的食指上,就怕万一掉下来了,就安不回去了。
大姐手上的血不停地往外涌,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可是家里又没有云南白药。
妈妈就这样抓住大姐的手,在学校家属院里挨家挨户问:有没有云南白药,纱布和胶布,给咱家的娃儿包扎一下?
那时候学校家属院就像福建的土楼一样,是一个圆形。妈妈问了大半圈的家属院的人,总算有一家有云南白药,好歹给大姐包扎上了。
大姐手上的这个口子也是好久以后才长好,到现在都留着一道月牙形的疤,昭示着她作为“馋死猫猫”的那一次厄运。
小玉5岁那一年,爸爸调到了另一个学校工作,当副校长。
家里两个小的实在没人带。爸爸跟妈妈一合计,一人带一个。
爸爸每次周一大清早去上班的时候,就让小玉坐在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前杠上,把小玉带到一中去上学。
(这个二八大杠自行车,作为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服役”了很多很多年。)
小玉是10月份的生日,学校9月份开学,所以说小玉不到6岁就上了一年级。
那时候学校对入学年龄管得没有那么严了,加上又是校长的女儿,学校就不怎么管了。
爸爸在自己的临时宿舍里,给小玉搭了一个小小的床。晚上小玉就跟爸爸一起睡在宿舍里。等到星期六的下午,爸爸再用自行车带着小玉,两人一起回家去。
小玉一年级都上完了,全家才搬了过来。小玉和爸爸才结束了住宿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