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越发感到体力不支,一下子虚弱的很,清源忙用手支住桌子,还是不行,一丝气力也没有了,任凭自己缓缓的倒在地上,有一瞬间耳畔忽地传来一阵阵轰隆的雷声。
德文见此用力把住少爷的头,心中大喊,不能慌,一定要稳住,可不能有半点差池,这少爷的命可就在自己手中。
德文猛地深吸口气,下手极快,唰唰几下迅速将少爷头上的银针取下,随即叫柱子和大龙把还在抖动的少爷抬回炕上。
麟祺被放在火炕上,手脚忽地停止抖动,将身子侧过一边随即又似沉沉的睡了过去。
德文忙过去探了下清源的鼻息,还好,这进出之气还在,清源此时紧闭双眼,大汗淋漓。
大龙不等德文说话,抱起四爷飞也似的冲出房间向东跨院跑去,德文和柱子也顾不上少爷了,连忙跟在后面。
清源此时呼吸更为急促起来,身上的道袍已被汗水打湿,双颊和嘴唇都已现出暗红色;德文暗道不好,怎么会出现血逆之相,忙在清源的百会,人中,膻中,涌泉施针,这几处都有回阳救逆、聚气固脱、引气归元、开窍醒神之效。
德文想到今日的柳叶水,便叫柱子取来热水放入柳叶,避开施针部位,用柳叶水擦拭四爷的前胸和四肢。
这都擦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了,柱子急得啪嗒啪嗒直掉眼泪,手中的力道也是加大不少。
“疼,你可轻着点。”忽地传来清源微弱的声音。
“四爷醒了。”柱子哭着喊道,屋中的人都立马围了过来。
“麟祺怎么样了?”清源轻声问道,还记得刚才的那一幕。
“少爷未有什么异常,我们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睡。”德文声音中满是哽咽。
“还好,未伤到他。”清源长长吐出一口气,示意柱子扶自己坐起来。
“四爷,感觉好些了吗?”老胡焦急的问道。
“只是感到身子乏,有些头晕,其他还好。”清源喝了口水。
“胡大爷,去回两位太太吧,四爷已经醒了。”德文抹着眼泪说道。
清源依旧感到口渴,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
“四爷,您都把我给吓傻了。”柱子咧着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小柱子你这是用了多大的气力,欺负我喊不出来是吧。”清源抚着火辣辣的前胸说着。
这话一时倒是把大家逗得哭笑不得了。
“刚才你们说话做事我都知道,只是发不出声音,这身体也不听使唤了。”清源又缓缓说道,感觉自己依旧没有一丝气力。
老胡引着众人来到房里,素娥看到清源如此虚弱,眼泪可就止不住了,为了自己儿子差点把四爷的命搭上。
“四爷,我的亲弟弟,可叫嫂子我心疼死了。”素娥紧紧拉住清源的手。
“二嫂,可不能惊动了腹中的胎儿。”清源笑笑,“我没事,也是未曾想到会有这么个事发生。”
“四爷,可是好些?”淑媛也是面带泪痕。
“恩,现下好多了,幸亏德文及时施针,才使得我未有气血逆流之状。”清源说的实话。
“宋某惭愧,无论怎样还是叫四爷您伤到了。”宋先生看了眼德文,对他此举也是认可。
“四爷,眼下还是要多加调养,一会把熬好的汤药送过来,小柱子,多上点心伺候着。”素娥说道,“今天这事,终归是伤到了四爷您。”
“也是我大意了,嫂子也别难过恐伤了身子。”清源感到累,说话间开始气喘。
清源想着今晚的事,也是自责,亦是庆幸,好在他们几个没有发什么事,包括麟祺;自己是过于自信了,有些胆大妄为,刚看到异象时就该停手,自己实属急躁了,那碗血水没有将邪祟驱除,倒是反噬在自己身上,嘿嘿,自己的血还是蛮厉害的嘛。
“有此一劫,劫数难逃”清源脑中忽地想起这句话。长兄断不会将麟祺交与寻常之士,那些高僧法师岂是等闲?能否他们也窥到了内中异象,只是怕遭到反噬又无手段化解呢?
“损”与“毁”二字意思相近,“损”亦可修复,“毁”则无望;神智受损而不是神智损毁,一字之差可谓天上地下。所以麟祺多年未停止发育,并不是有“损”,而是并无问题。你永远不会唤醒一个“装睡”的人。
“麟祺之事必有古怪。”清源看着德文说道,又将方才自己想的那些说了出来。
“按常理来说,四爷有些咬文嚼字了。”德文想了想说道,“那朝中御医皆是官场高人,这一字一句确实是要仔细斟酌才可说出口的。可少爷若是装病,这八年中也会露出些许端倪,况且这十几岁的孩童未必会有这般心计。”
“德文兄所言极是。”清源也是这般想的,“若不是装病,自然也就不是实症。”
“听四爷这么一说,倒是您有了什么打算?”德文问道。
“暂时没有,但今晚事出更加肯定麟祺之病与邪祟有关。”清源说道。
清源又把今晚自己“开眼”所看到的说给他们三个,总觉得麟祺身上那层黑白的“壳”像是一道屏障,刻意阻挡视线防止大家窥视。
“那这‘壳’总不会是自己长出来的吧。”大龙挠挠头。
“对啊,难道有人把少爷放在‘壳’里面?”柱子自言自语道。
“麟祺不会术法,自是不会设置屏障;鬼物邪祟虽可附在人身,但毕竟是污秽之物,如若这样,那碗水便能驱除,即便无效也绝不会反噬在施术之人身上。”清源说道。
“四爷说的反噬倒像侠义书里的江湖高手,会使用‘以此之道还施彼身’的功夫。”柱子倒是联想丰富。
“却有相似之处。”清源倒是认可这说法,“这‘以此之道还施彼身’的招式鬼物是断断不会使用的。”,
“鬼若不会,可会是人为?这‘壳’会是出自人手?”德文认真的看着清源。
“有人在少爷身上动了手脚?”大龙也对德文所说一愣。
“有这可能吗?那能是谁?”柱子忙问道。
“若真是这样,可是得好好查验一下。”清源想了想,缓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