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应是在那片林子后方没错,几人打算沿着林子的边缘再向前走走,还是尽量远离官道些为好。
满眼望去皆是颜色各异的野花,麟祺穿梭其中竟也能自得其乐。几人又走了几个钟头竟发现了一条几步宽的小溪,那水流自西向东由林中流出,看上去倒是干净清澈的很。
几人见状疯也似的脱下满是泥污的外衣鞋袜,赤着身子跑进溪水里洗漱起来。清源终于能好好洗下满头的长发了,取出刮脸刀又剃掉脸上的胡须,怎是个清爽可形容的。
日头正足,德文和六子将几人清洗好的衣服搭在树枝上,即使不能干透也总比臭烘烘的强上许多。
德文对清源说道。“源哥,咱们也走了几个时辰了,接下来可沿着水流向西回官道上看看,再走下去可别迷了路。”
清源自是赞同,笑嘻嘻的说着。“一切听哥哥的安排,到林中还能找些果子来吃,咱们已经是弹尽粮绝了。”
德文看清源正盘起发髻。“源哥,现今看您也不过十七八岁,就说和少爷同龄也是无人敢反驳。”
清源呲牙一笑。“德文兄,你这是想编排我啥?不妨直说。”
德文不禁笑起来。“我可不是小柱子,就只是说您年少,可真没有什么暗指寓意啥的。”
清源嘴一撇。“你就是小柱子的师父,我自当多加防范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遭你们算计。”
德文光着身子挤在清源一边,“我就是在想一个事,什么样的女子才能与源哥相配呢?”
清源无奈道。“德文兄,现今你可变坏了,我说什么来着,只要清闲下来,你和柱子一张口定是没好事。”
“我这不是关心您嘛!”德文说的也算是实话,自己可是一直在帮清源物色着呢,“若因您是修行之人不能婚配,我便不再问了就是,若是——”
“若是什么?”清源立时低下声音,接下来怕是没什么好话了。
德文附在清源耳边说道,“若是您身上有什么不适,可一定要和我讲,我自是想法子会为你医治的。”
“屁。”清源这脸立时红得像猴屁股一般,“我哪里有什么问题,你又不是没见过。”
德文见此倒是能安下心了。“哎呀,怎么还急了,没有问题才是最好的。源哥何等伟岸,我自是亲眼目睹过的。”
清源可是涨红了脸,恨恨说道,“德文兄,是不是我还得多加感谢您的关心呢?”
自己的的那点破事终是因小柱子引起的。宋德文,你且记住今日这一幕,要不是有麟祺在,我绝不饶不了你,定要叫你精尽人亡不可。眼下也不会叫你好过就是了。
清源照着德文精瘦的屁股一巴掌拍了过去,随即笑嘻嘻的低声说道。“德文兄,若是我说就稀罕你这白臀,那又是个什么病症呢?哥哥可是有医治的法子?”
德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倒是吓了一跳,可见到清源那副嘴脸反倒想笑。“源哥,我虽无龙阳之好,但若您如此垂涎这个,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都是兄弟嘛!谁乐呵不是乐呵?”
清源本想取笑下德文,倒是自己白白遭了一顿“毒打”,没有到这厮已变得如此厚颜了,可不能再接着恶心下去了,就自己这点功力未必能对付得了他。
“告辞”清源慌忙起身说道。
清源朝麟祺几人的方向跑去。这光着身子没了内衬的约束,身下那物件随着跑动也不停地甩动起来,德文见状更是大笑起来。
烈日高悬已是到了晌午时分。几人整理好行李便沿着溪水向西走去。刚刚分食了最后一点干粮,现下几人也算吃了个半饱,清源望向林中倒是不担心吃食,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就地取材自是不愁填不饱这肚子。
走了又半个多钟头,翻过了几道陡坡,几人可是开心的原地蹦了起来,那溪水旁边竟出现了人家,少说也得有二三十户。
几人满心欢喜的跑进村子,眼下竟没看到一个身影。清源见那些茅舍和院子虽说残破老旧却也没坍塌破败,或许午时烈日正足,村民此时都在家中休息吧。
大龙走到一旁的水井,却见井中满是枯叶,井壁处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源哥,这井里竟没水。”
德文看旁边一处房中似有人向这里张望,忙说道。“源哥,我和大龙去那边看看。”
德文上前轻轻拍了几下院门,那房内并无有人出来。德文又清了清嗓子大些声说道。“我等在这林中迷了路,叨扰家主了。”
德文又说了一遍,这才见有一老者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一身脏兮兮的袍子满是补丁,如干枯树皮的脸上惊恐不已。
德文赶忙抱拳作揖。“老人家,小生就此打扰了。”
老者一愣,这年轻人虽是面生却如此有礼数,隔着篱笆沙哑着嗓音说道。“先生可是迷了路?”
清源他们竟真的是迷路了。若不是误打误撞沿着溪水而上,想必不知会走到哪里才是。此去官道可是要走上大半天的,因这片岭子之故,官道也是沿着岭下绕行而建。
老者给几人端来一瓢凉水。你们此去奉天向北行进这是没错,可是官道早在四道岭子那边就向西而去,如此反复曲折行进才可。这片岭子可是不小,想要沿着官道走出那得需要几日。若能横穿过这几道岭子,那样可是会省下很多时日的。
清源大喜,连忙又请老者告知所行路线。岭上路途本就崎岖,加上连日的雨水怕更为难行,再者虽无野兽出没但那花斑毒蛇实在是叫人很伤脑筋,这毒物不惧怕雄黄白灰之物,早些年那些进岭之人十之三四都会命丧蛇毒之下。这进了夏,那些毒物自是更为活跃,也会更为难缠了。
清源悄声嘱咐大龙和六子可去村中转转,看看能否弄些干粮吃食回来。
麟祺见状一并跟着跑了出去。可不能再坐这里了,那瓢中的凉水里竟还有虫子,院中的气味更能要把人熏死。自己连日来虽是风餐露宿担惊受怕的,倒也不觉得受苦,就那漏雨破败的祠堂,野外的草堆自己不也是住了?昨夜的草堆都要比这里强百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