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斡尔人从事鹰猎生产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是承袭了其祖先契丹人的遗风。
早在两百多年前由契丹族建立的辽王朝时期,不但乡间盛行着放鹰的习惯,就是在朝廷里也曾设有专事鹰猎的部门。
鹰猎,是达斡尔族猎手们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发明使用的一种狩猎方法,猎鹰成为他们的有力助手,获得了“飞行猎人”的美称,给他们带来了丰硕的野味。
另一方面,鹰猎活动也反映了达斡尔人善于认识自然,善于改造和利用自然的优秀素质。
正因为如此,鹰猎至今没有失去其经济意义,并且作为达斡尔人物质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流传下来了。
按照老莫的要求,众人跟随姚吉进到一个空旷的屋子。
老莫将鹰放在桌子上,对姚吉恭敬地道:“鹰睡觉和别的鸟类一样,把头埋在翅膀底下的软毛里,当看到它要埋下头时,就要赶紧推醒它。”。
其后,他又给姚吉讲解了熬鹰的其他注意事项。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众人全都退去,只余一人一鹰独处。
自此,姚吉就踏上了长达三天三夜的“熬鹰”之路。
熬鹰的同时也是在熬自己,这是一场残酷的意志力较量,直到鹰熬去性子之前非但自己不能睡更不允许鹰有闭眼的机会,在人鹰的四目相对中,逐渐消耗鹰的体力,让它熟悉身旁人的气息,放下对人的心理戒备。
因此,熬鹰是极为漫长和辛苦的过程,曾有人鹰没有熬成,先把自己熬走了。
所以在鹰的选择上同样讲究,像猫头鹰这样能熬的就绝对不会是被选择的对象。
老莫从十六岁开始训鹰以来,已经有三四十年训鹰的经历了,在他的帮助下,姚吉自然事半功倍。
皇家御用的极品熏香,又有着提神醒脑之用。
事事便宜,中间喂给鹰的,还是上好的羊肉。
在第四日的寅时,这只鹰终于败下阵来,不受控制地闭上眼睛,再也推之不醒。
正符合老莫所言,熬鹰成功之表现。
姚吉见状,满是疲倦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他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般,迅速朝着屋外飞奔而去,只是脚下的步伐略显虚浮。
跑到屋外后,姚吉站定身子,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守在门外焦急等待的众人高声喊道:“成了!”
那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空气中炸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从他的话语里,可以明显感受到一种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就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澎湃。
老莫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便急匆匆地跑进屋内。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紧跟其后。
当老头儿踏入屋内时,第一眼便看向了此刻鹰的状态。
只见那只原本凶猛无比、桀骜不驯的老鹰,如今正安静地伏在地上,眼睛紧闭,身上散发出一种驯服后的祥和气息。
老头儿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敬佩之意,他深知想要驯服这样一头猛禽绝非易事。
他双手交叉按在胸前,对着姚吉恭恭敬敬地道:“恭喜贵人。”
语气中充满了真诚和敬畏,毕竟面前这位贵人不仅身份尊崇,而且还拥有如此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决心,怎能不让人心生敬佩。
然而,姚吉对于老头儿的称赞似乎并不在意,他骄傲地抬起头,下巴微微上扬,一脸自豪地说道:“这算什么,以后我可是这天下的共主,征服一个小小的苍鹰算什么!”
说完,他扭头而去,辛苦了这么久,也该回去补觉了。
姚吉醒来时,已经到了当天的下午。
就这,他还觉得困意未消,若不是心念爱宠,他恐怕还要再睡上一觉。
他匆忙起身,连鞋子都未来得及穿,赶紧行至鹰舍。
没想到这飞禽倒是恢复得挺快,如今,正在屋里盘旋。
见到他前来,这头黑鹰迅疾地落在其肩上,还用它的羽毛亲昵地蹭了蹭主人的头颅。
姚吉心中十分高兴,让人去拿些羊肉,自己亲自喂给它吃。
老莫将自己右臂上的套袖送给姚吉,姚吉顺势佩戴在胳膊上,此物长约二尺,多用紫花布缝制,内絮棉花,黑色线纳斜象眼纹,套之可防鹰抓伤人臂。
姚吉带着苍鹰出去,学着老莫的举动对其发号施令,无不好使。
姚吉大喜,赏赐给老莫黄金。
其后,他骑着马带着鹰便在街上耀武扬威,看着百姓们在街上吓得四处闪避,他的脸上甚是得意。
翌日,又休息了一夜的姚吉精神大振,为了抒发少年的豪情壮志,他左手牵着黄犬,右臂托起苍鹰,头戴华美鲜艳的帽子,身穿貂鼠皮衣,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像疾风一样,席卷平坦的山冈。
他甚至想让人为他报知全城百姓,随他出猎,像孙权一样,亲自射杀猛虎。
可惜却被舅父劝阻,此事未能达成。
身在野外,姚吉痛饮美酒,心胸开阔,胆气更为豪壮,直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新得的爱宠也颇如其意,不仅捉到了多只野兔,还在空中擒到一只大雁。
下午回城,自然是满载而归。
姚吉分出一半的猎物,让人给皇上送去。
带着另一半猎物,爷俩儿去了,太常寺协律郎——姚吉的二舅公沈松家。
世子自然也见到了他的那位表哥,时任宣抚副使的沈春林。
只是他们一家一向对自己不冷不热,今日也不例外。
看到他们带着野味前来,沈氏父子劝谏姚吉要善待百姓,不可贪图享乐,令姚吉心中不悦。
真不知这些穷酸儒生,究竟在自命清高些什么。
若不是自己以后继承大统,需要些文臣支持,他才不愿意来此,热恋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亏他父亲还因,为表哥台前铺路而受到陛下训斥,连大舅公也因此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他对着沈云问道:“大舅公,之前那个被我父亲从进士名单上拿下的那名士子是何人啊?”
沈云听后,回答道:“他啊,此人姓陈名明,曾任太子冼马一职。”。
陈明?怎么这个名字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