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忽然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争不抢,我就能得到了吗?”
“谁不是靠争,靠抢,才得到 自己想要的?你不争,不抢, 你回京做什么?我不争不抢, 我能得到如今的一切吗?”
她佝偻着腰,又哭又笑,任由鼻涕眼泪流进嘴里:“这世上,没有什么能真正属于你,什么都会离开,只有感觉……不会消失。”
“我喜欢男人带给我的感觉, 她能让我忘记我的出身,忘记今夕何年,忘记这世间一切的烦恼!”
很多时候,童年带来的阴影,会伴随终身,影响此生做下的许多决定。
每个人生来就是一块海绵。
浮世繁华,万千颜色。
海绵吸收了什么颜色,便会从内而外被沁染。
不破不立,朱蕴的善良,是杜氏打破原有思维,重新感知世界的机会。
可她放弃了。
便失去了感知善良的能力。
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在感知恶,接受恶,成为恶。
“丽元娘娘之事,你知晓多少?”束长安再次问道。
杜水苏眸光微闪,这一次,沉默的时间很久。
束长安冷嗤一声:“该说的都说了,还怕这一样?”
杜氏咬了咬牙:“丽元娘娘的尸体,是我埋的,其他的,我就不知了。”
“因为朱姑娘之事,我和皇后一直有联系,也因为那件事,我,束国年,皇后,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找我,我无法不应。”
恶人都是扎堆的,因为她们知晓各自的恶,也知晓对方不会拒绝。
束长安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幽深的光:“埋在哪了?”
杜氏在说出丽元之事后,已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埋在宫外,猪圈底下……”
束长安陷入了沉默。
猪圈啊。
她们可真能想得出啊。
皇帝的宠妃,太子的生母,尸骨被埋在猪圈底下。
她好像已经看到了杜氏的结局。
束长安再次深吸一口气,无力道:“你走吧,回束府。”
因果已经铸成,她造成了因,就要自己承担果。
将她带在身边,对杜水苏来说,反而是一种保护。
黑炁和章鱼怪融为一体,并且已经有了实体。
当年杜氏没有完成的任务,它自然会再次找上杜氏。
杜氏眸光乍亮,“我真的可以离开?”
束长安点点头:“不过,我需要替我母亲,要你身上一样东西……”
杜氏眸光微闪,直觉不好:“你想要我的命?”
束长安摇摇头:“我要你的一双手。”
杜氏猛地将双手藏到身后:“你好恶毒!”
束长安站起身,望着外面漆黑的夜:“既然你想要的东西那么多,那我就要了你的一双手。”
“给我,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反之继续在这里待着。”
她不强求杜氏,很多路,需要她自己踏上。
束长安站起身,忽然想到什么,随口问了一句:“需要我给你请太医吗?”
杜水苏:“……”
束长安还是给杜水苏请了太医。
有些人死了太便宜她了。
她为自己打造出了一间炼狱,该遭受的痛苦,还没有受完。
她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