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的两件套睡衣很旧很破,洗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图案,到处都是补过的痕迹,但还是有很多没补完的破洞。
脚上一双布面拖鞋也是变形的厉害,似乎随时要分崩离析的样子。
在她周围,是几块黑乎乎的东西,砾岩拿起来看了看,原来是几块干巴巴的面包,而且上面还生了霉。
砾岩明白了,八成是她悄悄到对面储藏室“取”食物,出来的时候正好被他撞到了。
“她好像是有点低xUE糖,被撞后晕过去了。”晗查看了一下后道。
砾岩抱起女孩,只觉得手里轻飘飘的,对晗道:“你赶紧去弄点含糖饮料,我先把她抱到10层卧室里去。”
10分钟后,喝过糖水的女孩子,终于恢复了一点知觉,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晗,去厨房做点吃的给她。”
晗走后,砾岩便坐在床边,守着女孩。
仔细看了看女孩的脸,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很明显有些面黄肌瘦。
不到半小时,晗便回来了,端着一盘热腾腾的豆子饭,上面盖了一层酱,旁边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浓汤。
“我来不及现做,就用厨房白天剩的芫豆饭热了热,又开了一个角鸡肉酱罐头和一盒蔬菜浓汤。”
砾岩点点头,让晗把饭盘放到床边的矮柜上,想去把女孩叫醒。
没想到女孩吸溜了一下鼻子,自己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便看到了那盘食物,眼里立刻放出狂热的光芒。
用她惊人的速度翻身下床,手脚并用爬到矮柜边,直接双手抓起饭,就往嘴里填。
好在晗端过来的路上花了点时间,不然女孩这几下多半要被烫伤。
吃了十多口后,女孩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回头看清是砾岩,女孩子眼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直接咚地一声跌坐到地板上。
砾岩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道:“不要怕,我不会把今晚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女孩依旧坐在地上,脚在地面一阵乱蹬,直接退靠到了墙边。
“你叫什么名字?”砾岩没有追上去,微笑着问道。
没想到女孩却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放在膝盖上,捣蒜般向砾岩不停躬身。
带着哭腔喊道:“公爵大人,我错了,我只是太饿了,才动了去偷食物的歪心思。”
“食物?”砾岩一脸茫然,“我没看到什么食物啊?”
“我是晚上出来散步,不小心把撞晕你了而已,该道歉的,是我。”
面对这明显不过的谎言,女孩怔住了,停下了捣蒜的动作。
“你叫什么名字?”砾岩再次问道。
“我叫瑛~”
“很好,瑛,先把饭吃完吧,不然要凉了。”
砾岩端起饭,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拉了一把椅子放旁边。
自己则拉着晗,远远地坐到床上。
瑛犹豫片刻,还是站了起来,乖乖在椅子上坐下了。
开始拿着勺子,比较正常的吃起饭来。
一边吃还一边悄悄看着砾岩。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砾岩开口问道:
“先说说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破?”
瑛闻言,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被她弄乱的床,低头赫颜道:
“对不起公爵大人,把你的床弄脏了,这件衣服是因为穿的人太多,才这么破的。”
“穿的人太多?啥意思?”
“这件睡衣,被很多姐姐穿过,到我这里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很多姐姐?\"砾岩越听越糊涂。
“是的,好像我是第5批,这里的女仆,都是呆满两年,就会被派走,同时有新的女仆过来接上。”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又要派到哪里去?”
“我们都是从陨石孤儿基金会的救助院里出来的,在这里学习各项技能后,会按照各自的表现,被分配到其他地方去做女仆。”
“陨石孤儿基金会?”砾岩和晗同时愣住了。
砾岩看向晗,晗却摇摇头道:“我也是基金会的救助院出来的,不过没有听说过这里,而是直接被安排进了公爵府。”
砾岩脑子里想起铱,她好像也是救助院出来直接去参军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基金会的救助院。
瑛抢着道:“像姐姐这么漂亮又能干的,还在救助院的时候,肯定会被各个机构抢着要,只有像我这样天资一般的,才会被送到这里来。”
砾岩斟酌了一下,问道:“你们平时吃不饱吗?”
瑛的脸红了,支支吾吾道:“我们平时都要严格控制饮食摄入,避免因为过量而发胖......每天上班前都要称体重,超重了就会被当场惩罚。”
“你都饿昏了,还要控制饮食?”砾岩忍不住插话道。
“不是的。”瑛连忙解释,“平时是够的,今天是因为有浴池的工作,所以特别饿。”
砾岩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另外几个今天在浴池工作的呢?她们是不是也很饿?”
瑛低下头,小声道:“是的,她们其实就是在等我,带吃的回去。”
砾岩站了起来:“她们现在在哪儿?”
“都在4层的员工宿舍里。”
“你能回去一趟,把她们带到5楼餐厅里吗?”
砾岩转头对晗道:“去厨房做4人份的饭。”
瑛点点头,正要齐声。
砾岩问道:“怡住在哪里?”
“也在4层,和我们住一起。”
“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去叫你的小姐妹,我去找她。”
跟着瑛进入4层,砾岩发现,整个4层,被隔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区域。
“宿舍是在这边吗?”砾岩指着大的那个区域。
“不是,是这边。”瑛指着小的那个。
“大的那边是什么地方?”
“是我们的培训室。”
砾岩升起不好的预感,推开了宿舍区的大门。
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不到200平米的空间内,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四层的上下铺。
铺位中间的通道,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通过,还要躲开数不清的梯子。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霉味,潮湿得似乎能攥出水来。
每个女仆都穿着破破烂烂的同款睡衣,盖着同样千疮百孔的被子。
砾岩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棚户区。
其实在她们正下方不到30米的地方,就静静地躺着价值34亿8千万的金条。
只是不属于她们而已。
砾岩小声问瑛:
“怡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