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西边慢慢悠悠地落下去啦,夜晚的弯月也悄悄爬上了头顶。路甲瞅着手里那俩黑乎乎的小玩意儿,肚子饿得咕咕叫。说起来,除了早上的一个煮鸡蛋,自己一整天都还没吃东西呢。不过好在一直在囚车上躺着,低血糖也没发作。想起当初刚上高中军训的时候,就因为没吃早饭,站军姿才二十分钟,眼前突然一黑,就直挺挺地倒下去了,完全不省人事。听一个好朋友讲,自己当时倒得那叫一个干脆,把后面的同学吓得一哆嗦。还好人家反应快,一把接住了自己,又拉到阴凉地儿,又是泼冷水降温,又是灌白糖水,听说还吐了,可自己却一点都不记得了。整个高中三年,腰都没直起来过,成了同学们的开心果。上了大学呢,有一次没吃饭,澡堂子里的蒸汽又太热,自己又晕过去了。还好在感觉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慢慢坐了下来,这才没摔得头破血流。后来听大学室友说,看到自己晕倒的样子,他们也吓得不轻,几个人想把自己抬出去,结果刚洗完澡,身上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最后还是找了澡堂的搓澡大爷来帮忙,七八个人才把自己抬到更衣室。等温度降下来了,自己才慢慢清醒过来。回忆起这些意外,真是一把辛酸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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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路甲“啊呜”一口,把整个黑疙瘩直接塞进嘴里,狠狠一咬,“咳咳……”他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噎死了,黑疙瘩一进嘴,立马就化成了面粉,从上到下糊满了整个口腔和嗓子眼,“咳咳…咳咳…”,路甲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黄爷儿在边上看着,边笑边给路甲捶背,“小子,你是第一次吃黑面头吧,这是打算把自己噎死啊,哈哈……”,其他几个临近的奴隶也看着路甲,低声笑了起来,整个囚车一下子有了点热闹的气氛。
咳了好一会儿,路甲的眼神才慢慢聚焦,回过神来,他擦了擦眼泪,嘟囔着说:“这黑嘎达也太难吃了,一口下去全是面粉,差点要了我的小命。”路甲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又把目光投向黄爷儿,“黄爷儿,你们一路上就吃这个啊?没有别的了吗?这黑嘎达也太难吃啦。”黄爷儿还没来得及回答,左手边的一个汉子先开了口:“小兄弟,看你这样子,是没吃过黑面头吧?细皮嫩肉的,没干过粗活重活吧?”这汉子长得五大三粗的,留着一头短发,左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耳边一直延伸到嘴角下方,伤口向外翻着,像条肉虫一样斜横在大汉的左脸上。他的小臂差不多有路甲的大腿粗,大腿更是比路甲的两个大腿加起来还要粗,圆滚滚的。大汉一边揉着腿,一边接着说:“你该不会是哪家的公子哥吧,这都不知道没吃过。这玩意儿啊,只有奴隶才吃,在市场上一个铜币就能买上十几个呢,可划算了。车队这一路,俺都吃习惯咯。”
“哇呀,这黑面头也太难吃了!”路甲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把剩下的一个塞进兜里,心里琢磨着,等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再吃,说不定那时候就不会觉得那么难吃啦。
“大哥,我叫路甲,您贵姓啊?”路甲看着左边的大汉,好奇地问道。他心里转了转,随口胡诌了几句:“我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们那儿可没有这种东西。第一次吃,真不习惯。不过看这架势,以后就得靠它填饱肚子了,我可得赶紧适应才行。”大汉挠挠头,笑着说:“啥贵姓不贵姓的,俺叫朱五七,在家里排行老二,你就叫俺朱二哥,或者叫俺老朱都成。”大汉瞅了瞅四周,见商队护卫没靠过来,接着说:“不怕你们笑话,俺家在大山另一边的东山城邦。在老家不小心杀了人,只好逃出来。结果半道上碰到了捕奴队,那些武者都穿着铁壳子,俺根本打不动他们,跑又跑不过他们的弓箭。”朱二哥指了指自己的脸,“这就是逃跑的时候被弓箭射的,就一箭,要不是俺躲得快,这箭就直接从后脑勺穿进去啦!真是命大啊,吓得俺赶紧跪地求饶,再不求饶,下一支箭可就要射在俺身上喽!”朱二哥一边说着,一边咬牙切齿,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有些狰狞。
其余几个围过来的人亦各自介绍了一番,那黑瘦黑瘦的小个子名曰李大白,因其母早逝,生父又不管事,继母无力抚养,便自作主张将他卖掉,彼时他年仅 14 岁。朱二哥身旁有一唤作牛四之人,此人嗜赌成性,以致家产尽输,最终连自己也被押上赌桌输掉,被赢家卖给捕奴队抵债。右面挨着黄爷儿的那个憨憨的汉子索南甚是冤枉,家中粮食匮乏,他便想着上山砍柴、捕捉些野物换钱,岂料遭遇捕奴队,见其孤身一人,直接将其抓起扔进了笼子里,捕奴队的蛮横霸道展露无遗,也不知其家人寻他不着会如何。
一个囚车关着十二人,路甲、黄爷儿、朱二哥、李大白、牛四、索南六人围坐一处,其余六人已在另一侧酣睡。路甲又陷入了沉思,身处如此困境,若想逃命,首要之事便是养好身上的伤,唯有伤势痊愈,方能逃得更远。其次,需解决捕奴队的护卫,朱二哥称其为武者。
“朱二哥,这些武者实力很强吗?连你都打不过,看你这体型可比他们大多了。”路甲直接向朱二哥发问,“若他们没有那些铁甲胄,你能否战胜他们?”朱二哥刚欲回答,却被黄爷儿伸手按住,“你们这些小家伙,既已入了捕奴队,就莫要再有其他不切实际的念头了。武者之强大,非尔等所能抗衡。帝国城邦存续多年,武者乃是帝国之基石,始终守护着城邦的安宁。”黄爷儿稍作停顿,接着说道,“你们眼前的这些武者,虽仅为一二阶,统领亦不过三阶,但要对付你们这些喽啰,不过是一拳之事。”
“武者,一二三阶”路甲好奇地念叨着,“黄爷儿,这是啥意思啊,这些武者还分等级呢?”路甲一下子来了兴趣,也许这些像游戏分级一样的东西,能暂时让他忘掉成为奴隶的恐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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