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五神峰”“纯氏”
这些字眼所代表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檀月煌若再想逃避,那就过于自欺欺人。
他惨白着脸,看着那一脸好心情的纯山尧,露出牙龈丑陋地笑了一下。
“我有点冷……”
说着,檀月煌摸摸索索就退回到已经没什么温度的池水里。
随后他又开口,问了一个或许对方不愿意回答的问题:“那这意思是,纯帝您……没有抓我爹对吗?”
果然纯山尧充耳不闻,他转身走到衣架上,取了一件赤色衣衫回到岸边。
“如果确实是本座抓的呢。”
岸上人挑衅地一说,池里的人瞬间就炸了毛。
“那就请您放了我爹!有事冲我来,你我有恩怨但跟我爹没关系。”
纯山尧意义不明地一笑,将衣服披在檀月煌身上。
两手抓着池里人的胳膊往上一拉,檀月煌整个身体就离开了水面站到了岸上。
“跟本座谈条件,商珝,以前本座让着你,但今后就没这么简单了”
不等檀月煌反应这言中意,纯山药便对着侍女吩咐道:
“来人,把她给本座洗干净,再让我闻到一丝神族的臭味,就自行滚到昆宜山去喂狗。”
言毕,檀月煌就见着侍女们再次上前靠近自己。
本能的对别人触碰自己身体的抗拒再次涌上心头。
他掏出短刀冲着众侍女,谁敢上前他就捅谁。
局面就这样僵持住,纯山尧却也不气恼,轻悠悠对着侍卫吩咐道:“看来本座的未婚妻并不喜这些侍女,无妨,拖下去,斩了。”
说着,纯山尧倨傲地冲门外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些伺候的侍女们闻此言纷纷吓得跪伏下去,各个泪流满面连连饶命。
檀月煌举刀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没想真杀了她们!
就在犹豫的间隙,侍卫们就进了这濯清池。
一人拖一个侍女就要往外拉去处决。
那些无辜侍女们的哭喊声终于是刺激了檀月煌的神经,他大喊一声:“慢着!她们是无辜的!”
纯山尧抬眸将檀月煌的反应尽收眼底,像是找到了趣味一般,却丝毫不理会对方的求情。
侍女们就在檀月煌的注视下一个个倒进血泊里,檀月煌这一刻才真实体验到了西妖帝的残忍无情。
生命之于纯山尧而言,不过草芥、食料罢了。
恐惧与愤怒的顿时热了檀月煌的眼眶。
“怎么,心慈手软了?好看的侍女多的是,用不着舍不得这几个。”
还未被行刑的侍女哭喊得更大声,吵的檀月煌脑子里嗡嗡响。
“我叫你住手!”
檀月煌受不了了,冤有头债有主,他不想成为纯山尧滥杀无辜的帮凶。
纯山尧被他这一声吼得面色难看,冷着脸看他:“本座耐心有限,不要惹本座生气。”
纵使心里再是不甘,檀月煌还是强忍着屈辱向眼前的妖帝做出了妥协。
“你放了她们,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依你。”
他声音颤抖,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
纯山尧收到了檀月煌的顺服,脸色瞬间明朗。
抬起手轻轻一挥,侍卫立刻停止了行刑。
接着他抱着胳臂,歪着脑袋,笑意盈盈地看着屈服的人。语气邪魅道:
“甚好,你啊,早该如此。来人,沐浴!”
说完他一甩衣袖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还有,本座好意提醒一下,你那人族父亲,最好是忘掉。纯氏才是你真正的家。”
不等身后人的回答,骄傲自负的妖帝就离开了这里。
他刚离去,自殿外便进来了很多下人,拖尸体的、打扫血迹的,三两下便那地上就焕然一新。
鲜血流进池子,染红又完全消散。
几个水系的侍女将池水焕然一新,又是一池暖融融的乳白。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个人有异样表现。
仿佛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切如常。
檀月煌看着眼前的瞬息万变的事态发展,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松动。
高压与绝情似乎在这里已经成了常态,每个人在这里都恪尽职守,卑躬屈膝。
而自己却跟这样一个绝情寡义的妖帝有婚约?
曾经的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没对,才会跟纯山尧扯上关系?
可接着他又开始咀嚼纯山尧说的每一句话。
似乎这位声称是自己“未婚夫”的妖帝,真的知道他很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可他是妖帝,一如檀月煌自己先前所言:他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一切,自然随纯山尧去说。
不管檀明到底在不在这西五神峰,眼下檀月煌能抓住的机会也只有纯山尧。
如今的处境容不得他有半点反抗,不顺着来,只怕人还没救出来,檀月煌自己就先没命。
而顺着来,不过就是屈辱和戏弄罢了。
檀月煌冷哼一声,视死如般,放任了那些侍女在他身上的动作。
身上湿透的衣衫褪去,露出了两处尚且稚嫩的双峰。
周围侍女本还并无多少反应。
直到解开他的裤子,那几个侍女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默不作声装做没看见,小心翼翼继续着手上的清理。
檀月煌别开了头,眼不见心不烦。
他知道纯山尧是故意的,但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他全身上下各个角落都被人看了个遍、摸了个遍。
虽然这几个死里逃生的侍女什么异样反应也没有,但檀月煌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她们不敢表现罢了。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这异于常人的身体被严严实实包裹在男装之下,从未有真正袒露的时候。
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袒露出来会遭遇什么。
虽然妖族确实也有其他阴阳一体的物种,但他这样出生便是人形的妖类,属实世间罕有。
他突然很想去问一问自己的生身父母,为什么生出他这么一个半阴半阳的怪物。
既然都已经被封印了,那还出来是为何?
供他人观赏取笑玩乐?
一番无言的屈辱的清洗结束,另一批侍女取来一袭赤红纯衣为他穿上。
长发挽成高髻,两条长长的凤羽镂花银钏斜向上插进后脑的发里,头戴一顶纯金天冠,上嵌着朱红刚玉、白贝以及赤红色鸟翎。
好一副玲珑明艳的俏丽长相,美得雌雄莫辨。
檀月煌差点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
他盯着陌生的自己打量了一会儿。
心里一面嗤笑:“看看你,为了几个不相干的妖族侍女而被人玩弄的样子,真的很可笑。”
一面担惊受怕:“不知道父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再这样耽搁下去,只怕到时候真会出个三长两短。”
直到沐浴完成,纯山尧都没有再出现。
众人到了一处名为听竹轩的院子。
从濯清池到听竹轩,距离并不很远。
听那些侍女们说,纯山尧的居所松音殿就正好背靠听竹轩而落。
两处殿只隔了一条宫道巷子。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为什么安排他住听竹轩,就是不知道纯山尧还要怎么搞他。
檀月煌没好气地虚虚送了纯山尧一个白眼。
“想困住我?仙山都被我溜出来了,你还能拿我何?”
终于,檀月煌等到一个下人们都在各忙各的时候。
他踮着脚尖做贼似得地来到听竹轩院子的门口。
“胜利就在眼前了!”
檀月煌三两步往那院门冲过去。
然而接着就毫无防备撞上一堵墙上,整个人向后直挺挺摔倒在地。
他摸摸被撞痛的额头,这才看清院门处有一堵水光似的透明结界墙。
“敢关我!!”
坐地上的人这才头疼地发现,妖族确实不像神族那样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