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手听完过了很久挂断了电话。
覃文斌被票掉的事情他难道不知道？
但既然李毛两家都没有出面，他也就没有多事。
可以说在耽误覃文斌的前途的问题上，他这个省委主要领导是有愧疚的。
覃文斌越是对自己的个人得失坦然面对，他这个领导心里就月不是滋味儿。
对比人家，哪怕对比那老头，他显得跟个没担当的小人一样。
于是在开会期间他本来还想去拜访老李头两个老干部，也因为这件事没好意思张嘴。
更让他难以面对的还是李亭妮的态度。
这一次秘书长依旧没有坚持党员的原则，得知覃文斌处分了一批干部得罪了那老头的儿子儿媳妇，秘书长在明知道覃文斌被那女人搞串联针对的基础上也没有吭声。
如今老头亲自出面处置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两个干部，秘书长后知后觉的觉着她可能又一次做错了。
于是在开会期间她试图找李亭妮致歉，会议休息的时候跟李亭妮说：“这次是在太可惜覃文斌了，以他接受过总部嘉奖、屡次接受过省委嘉奖的资历，本职工作也做得好的优势，他本应该也来参加这种会议的。”
李亭妮冷淡地表态道：“他覃文斌是我男人，他受了委屈我当然心疼。但他还是劳动人民的儿子，是党的干部，受点委屈算什么。秘书长不要为这点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来让人反感，就你秘书长是党员有觉悟，难道我们两口子不是党的干部、没接受过党的教育不懂什么叫大局？”
这番话听着是不在意那点委屈。
可秘书长一听就明白，覃文斌或许是真的大度为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李亭妮却对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而且，她一口一个党的教育，这不是明摆着打她这个秘书长的脸吗。
党是怎么教育你的？
让你坚持原则你坚持了吗？
让你跟不良风气作斗争你斗争了？
你什么也没做，明知道那女人私底下搞串联是绝对违反纪律甚至违法犯罪你说也不说。
现在你跟我说这种道貌岸然的屁话，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秘书长面红耳赤讪讪地走了。
可没过两天，一个消息传出。
她这个秘书长“屡次不遵守纪律、屡次不坚持原则”很悲一些领导憎恶。
这就意味着，她这个秘书长得考虑提前退休了。
秘书长瞬间就慌了，她以为是李家在整她。
可回头一打听人家根本就没理睬她，两个老头本来还有点抱怨，但去了一趟县里回来就再没提到过这件事。
反倒是相关领导十分愤怒，在得知这件事有人串联、有人故意装作不知道、有人甚至还在顺水推舟推波助澜的确凿证据之后好几位首长极其震怒。
覃文斌是年轻资历太浅，可他办的事全都是往死里得罪人的事情。
这么一个年轻干部，到底是什么人、多少领导死活看他不顺眼非要把他打压下去才高兴？
那这事儿可就跟覃文斌没关系了，这是首长对这个人有意见。
秘书长打探到消息后欲哭无泪，可现在想弥补也弥补不了。
这还怎么将功赎罪？
她也不能去找主要领导，怎么，让一把手替你承担这个政治责任？
开完会回到省里，省委召开扩大会议决定在年前完成党代会宣讲工作。
秘书长没敢再坐等时机，她动用了所有力量争取到宣讲团副团长的位置并直接负责对江海市宣讲本次党代会的相关决定和精神。
别人靠不住也不能依靠，秘书长决定自己戳破某种默契。
到了江海市，连着开了三天的宣讲会上，当着全市副处级及以上领导干部的面，秘书长屡次提到本次“票掉”优秀干部的事情。
“亏待了好干部，冷了老百姓的心，损害了党和政府的形象，造成了永远也无法弥补的损失。这种事情全省发生的不是一次两次，不是十次八次，干这种事的人不只是那位官太太、通讯公司的领导。”秘书长狠批，“这种领导干部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居然只是调离领导岗位处理，那全省干部群众的重大损失谁来弥补？”
她挑破了这件事，省里就非常被动。
要说只是秘书长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这话鬼都不相信。
如今她为了自己的前途把这件事戳破了谈本质，其他领导谈不谈？
谈，得罪人，而且肯定要更加严重地得罪覃文斌背后的那些老头和广大基层干部群众。
不谈，秘书长倒是把自己摘出去不用在承担附带责任了，可是其他领导呢？
会上李亭妮一言不发，有人不是让她避嫌吗，她干脆什么也不说。
一来二去腊月二十三过小年，那两口子又跑到县里找覃文斌。
这次他们是带着条件来的。
他们认为只要想办法给覃文斌补偿，不管在哪方面补偿都行，覃文斌就得负责把这件事给他们摆平。
现在针对他们两口子的“流言蜚语”是沸沸扬扬，京城的一些朋友都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可这次覃文斌毫不客气，对他们提着厚礼登门的情况直接找总部举报。
“我不明白，他们把代表资格当成了什么？他们家的家传宝贝吗？”覃文斌愤怒地质问，“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误，总觉着谁都跟他们一样什么都可以交易，他们想干什么？”
老头不得不又一次亲自出面。
覃文斌对他不冷不热，话说的很热情洋溢可态度始终没温和。
难道是覃文斌不近人情到了连一个老头对亲儿子下狠手都觉着不解恨的地步了？
那是覃文斌心里非常明白，老头下了狠手也就等于把他儿子儿媳妇从这件事里解脱了出去。
在不重要的岗位和一线业务岗位“闲置”两三年，甚至一两年他们还可以继续回到重要领导岗位呼风唤雨。
这是草根出身的干部根本无法拥有的政治资源。
所以覃文斌脸上热情心里根本就没把那一家当回事。
结果那两口子自以为就他们聪明，现在还找上门继续欺负人来了。
那就得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