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K先生带我们去过他家,我循着记忆又来到了那栋老旧的公寓楼前,K先生的家里亮着灯。
我来到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敲了敲门,很快,屋门打开。
见到来人是我,K先生颇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脸上依然是先前看到的那般和蔼可亲,像极了胡同里的邻家大爷。
他转身走到桌前坐下,我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年轻人,你不简单啊!”
“你更不简单。”我平静的回道!
他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然后小口抿了起来。
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喝完茶,他又拿起桌面的一只小铜炉,焚了一截香。
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为什么要派人杀我?”
这老东西笑了笑,回答我道:“因为你坏了我的规矩。”
坏人害人的理由总是牵强又可笑,我不过就是不愿被那坑人的餐厅讹钱,结果就成了坏规矩。
“什么规矩,坑人的规矩吗?”我冷冷的反问着他。
“规矩无分好坏,立在那里,就必须被遵守。”这老东西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我就来破破你这规矩!”我没好气的回怼着他。
“成王败寇,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定规矩,你能让我闭嘴,这唐人街的规矩就由你说了算。”
我们俩面对面坐着,可我在这老东西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的感觉。
他能坐在这个位置,绝非等闲之辈,平时那孱弱的样子不过是扮猪吃老虎罢了。
我并没有贸然出手,两军对垒,先行的一方并不一定占据先机。
耐心的比拼也是一种较量,比的是谁内心更强大。
他一口一口的抿着茶水,终于将一杯茶喝完。
放下茶杯的一瞬间,他出手如电,两根手指直戳我的眼睛,我出手格挡,扭住他的手腕就要发力。
我本以为我抓住他的手腕他肯定挣脱不了,没想到我像捏住一块湿滑的肥皂一样,他抽脱了出去。
我心中一惊,看来这老东西还真不是易与之辈。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已经挥出一把利刃,直奔我的咽喉而来,锐利的寒意让我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退避的极快,刀锋并没有划在我的身上,可这老东西的速度之快已经完全超过了我的预料,我还从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
几滴殷红的鲜血滴落,我低头看见自己衣服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鲜血正是从我的胸口滴下的。
是刀罡,一定是,刚才那一刀绝对没有到我身上,可我还是被他所伤。
我曾听过,顶级的高手可以用兵器使出剑气、刀罡,不过那都是传说,我从没亲眼见过。
据说功夫练到极致就会产生气,这种气绝不是街头卖大力丸的表演的那种什么硬气功,胸口碎大石,银枪刺喉之类的,而是一种力量的外放,可以伤人于无形。
“好小子,有两下子,居然能躲过我的刀罡。”
我冷哼一声,心中也认真了起来。
他又是一刀向我胸口刺来,我身体后仰,腾空而起,用尽全力一脚踢向他的面门。
通常我这样一脚可以直接将人踢晕,可这老东西挨了我一脚,居然只是踉踉跄跄退后了几步,口鼻出血。
被我踢中一脚,老东西也恼了,又举刀向我扑来,刀花翻滚,根本看不清,我只能极力闪避,可胳膊,肋下还是被伤了好几处,血汩汩的淌了下来。
我再强大,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我决定跟着老东西打运动战,面对面的对攻,我还真没把握打赢他。
都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指的是年轻人气血旺,力量大,速度快,年纪大的人玩兵器玩得好就经验老道。
我不断的闪转腾挪,翻滚跳跃,老东西一下也乱了阵脚,每一次挥刀都扑了空。
我在运动中时不时就趁机袭扰他一下,一拳一脚的往他身上招呼着。
很快,他就疲于应付,有些抵挡不住了,我力量极大,每一次击打都有千斤之力,他的脸很快就肿胀了起来。
他靠在墙上,开始喘着气,我一把将餐桌顶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死死的压在墙面上。
老东西已经方寸大乱,胡乱的挥着刀,可他根本够不着我,不能伤我分毫。
他口中发出一阵怒吼,手中的利刃居然将实木的餐桌一分为二。
我飞身用膝盖顶在他身上,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同时,我感到腹部一凉,原来他一刀扎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心中狂怒,死死抓牢了他握刀的手,让他手中的刀不能再前进半分,同时使尽了全部的力量用膝盖一下下撞击在他胸口。
终于,他的身体软了下去,顺着墙壁滑倒在地,我势大力沉的撞击砸烂了他的五脏六腑,他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往外喷着血。
神秘的K先生,此刻像一条野狗一样,躺在地板上,嘴里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
我的身上也到处是伤,血浸透了我的衣裳,不过除了肚子上被扎那一刀,其他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我在地板上打坐起来,让自己渐渐平静了下来,鲜血也停止了继续外流。
这么多年,恶战无数,今天我终于见了血,不得不说这K先生确实厉害,如果跟他正面对攻,我还真没把握。
终于,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后,再无动静。
我检查了一番,确认这老东西确实是已经咽气了。
唐人街的地下皇帝,一代教父就这样结束了,起因不过就是我们当初在餐厅的一点小纠纷。
他所谓的规矩,再也不复存在了!
我转身离开,走在陌生的街头,夜幕里的街边女郎对着我招手。
我快步行走着,体内升腾起一股巨大的能量,腹部的刀伤一点点的愈合起来。
回到酒店,麻杆跟胡胖子看到我这副样子都担心不已,问东问西的。
我轻松的对着他们笑了笑,告诉他们我没事,一切都结束了。
麻杆听懂了我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我不想让梅根看到我这狼狈的模样,好好的洗了个澡,我惊奇的发现,除了留下细微的刀疤,我身上的所有伤痕都已经完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