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没有考虑过吗？我自有应对之策！我的事情你少管！此番要罚我都受着！亦或者你可以将我赶出宗门！”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白云书甚至还带着期待，话语里眼里都是放肆。
根据宗规来看，她这种可是要被打一顿丢出去的。
见她神色期许，陶忆晔一把将她松开，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放你离开宗门，这长老之位是师尊给你的，你辞不得！”
白云书得到这个答案，顿时觉得心里没劲。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只想将她困在这！
“真是够了。”
白云书说出这四个字，陶忆晔冷眼看着她。
“别以为师尊是疼爱你，你便可以胡作非为，白云书你当真是疯得厉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就变了。
变得剑拔弩张，变得容不下对方。
明明一起修炼百年，从小到大都要好。
是在八百年前，师尊神陨转让宗主之位的时候吗？不对……是五百年前，她那徒儿献祭之后。
当时那种情形她迫不得已，白云书却记恨了五百年，不曾给她好脸色。
传宗主之位前，师尊半夜寻自己，将自己叫到房间，把玄英宗宗主令交到她手里。
“忆晔，你身为大师姐，要担护好守护宗门之责，我走后，你便是玄英宗宗主。”
她拿着那令牌，眸子里都是奇怪。
她看着眼前的师尊，内心之中充满了纠结。
“是，可是师尊，明明云书师妹她修为更高，心性一类也更适合这个位置，忆晔怕让师尊失望，怕做不好。”
师尊却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不，你更适合，你师妹喜自由不爱被束缚，忆晔，你要记住，你师妹的命途同玄英宗气运相连，她在，宗门才在保护好她，让她坐稳长老之位，保玄英万年基业。”
听见这些，陶忆晔心如明镜。
这是师姐妹们心知肚明却又从来没有拿到过明面上来说的事。
毕竟白云书被捡来的时候，她和耿寄欢已经不小了，时常担心白云书活不了。
师尊给她取名云书。
云书捧月去，鹤版下天来。
“忆晔……明白，定不会让师尊失望。”
她给下承诺，后在师尊神陨后，顺利继承宗主之位。
她本不该是这般沉稳忧思的模样，她也想像师妹她们一样下山听曲，下水摸鱼。
可每每白云书她们招呼着说：“师姐，一起玩呀。”
她都会对上师尊那满怀期许的眼，轻轻摇头。
“不了，我……不爱玩。”
师尊对她期盼众多，她不该让她失望。
陶忆晔是个很执拗的人，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五百年前，白云书奉天命降魔，她想到师尊所说，云书师妹在，宗门才在。
当时宗门已经位列前四，因为白云书的影响力，每年来拜师的弟子不计其数，蒸蒸日上。
为完成师尊之令，也害怕白云书走后宗门落魄，在伏魔阵开启之时，她将白云书强留在了玄英宗……
而她的徒儿戚凝竹，被她推下魔渊，作为封印，关闭魔渊之口 。
为让戚凝竹心死， 她还特意幻化了白云书的模样。
世人都知，那魔渊一旦下去，便是魂飞魄散，永无轮回。
戚凝竹师承白云书，同为苍生道弟子，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为了玄英宗，白云书不能去，自然只能另寻人选。
总是要有人牺牲的不是吗？白云书明明先前那么怕去献祭，后面却在戚凝竹的百年陪伴下敞开心扉，愿意领命。
前一天，白云书还站在万星下同她敞开心扉聊天。
“师姐，我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人死，万人活，我当初惧怕，只是因为我没有想要守护和保护的人，如今有了，我想她顺遂，我想她安康，我想她一生喜乐，我不想她走上我这条路。”
那晚，白云书的眼里亮晶晶的，十句话里九句话都是她那徒儿。
她说自己徒儿明媚灿烂，她说自己徒儿如晨如曦，她说自己徒儿该永世顺遂……
“虽然，这份感情好生背德……亦或许是我错了，毕竟我也说不出口，不过无事，我走后她便出师了，或者她留在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里很多都是她的。”
“这个秘密，我只同你说过，连二师姐都没说，成为师尊后，更能明了众多，能为她做的，也就那么多了。”
“云书……”
陶忆晔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心中酸涩。
白云书手中的铃铛，可以看往事，她又怎会不知戚凝竹是她推下去的呢。
可白云书怎么怪她呢，她知晓自己是受师尊之命。
去怪师尊吗？可师尊将她养活，教授她仙法，教她世间正道，给予她一生温暖。
一边是将她养育大的师尊师姐，一边是拉她出深渊的徒儿。
她怎么选都不对……怎么怪都怪不了。
所以便只能置气，不愿见她，她也只好尽可能弥补，说出戚凝竹是自己跳下去的那话。
白云书没办法怪，而自己当时也没办法选，以至于后面她在想，自己当时所做，是否正确。
师尊，我做错了吗？可你说，云书在，宗门在，我要护好宗门，要保护好师妹，保护好众多弟子，还有天下苍生。
陶忆晔说完后沉默了很久，白云书被她这话给逗笑了。
“疯了？变了？师姐，你这话说的真有意思，我永远都是这般人，只是你不曾深入了解过我罢了，你不如就此将我赶出去来得自在。师尊？又拿师尊压我……”
她想走，但陶忆晔不会给她机会。
每次都是这样，用师尊压着她，让她心生愧疚，让她被束缚。
白云书整人都烦闷得厉害
陶忆晔定了定心神。
“我不会将你赶出宗门，但你身为长老，进入禁地盗取宗门关押之物，自当该罚。”
陶忆晔脸色复杂。
若果昨夜隐欢不曾将那些魔物放出，这件事原可以不被公之于众。
她也不会将这件事说出，顶多就是交还回禁地，说白云书两句。
如今捅破了，大家脸上自然都挂不住，得有人出来担起这职责。
白云书做事不计后果，若就此放过，后面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祸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