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又曰,吾出蒹葭之中,入夫子之门。
故,太微宫添殿,名为夫子。
此殿之名甚为怪异,却是刘牧亲笔所题,规格并不差于其她人。
往日,荀采对吴苋多有安慰,事关己身时,又不禁忧心忡忡。
随着众女,刘婉到来,忧色更浓。
直到王异引蔡琰入殿,方才变得开朗几分。
荀采晋升,在洛阳不胫而走。
百姓在家中的生祠牌位前祈念,希望能为刘牧引来贵子。
反之,荀彧,荀攸却愈发的低调,婉拒诸多人的拜访,甚至与同僚都少了几分攀谈,一心处理军政要务。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荀氏太盛,必须要收敛锋芒,更要顾及被天子钟爱之人,不然必生祸殃。
大汉内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
辽东,被血雨腥风席卷,连郡治襄平都被踏破。
“啪嗒。”
“啪嗒。”
张辽踩着血腥,还有猛火油焚烧过后的焦土。
最终,立足于公孙度身前,垂目看向陈逸等人。
“咕嘟。”
原冀州刺史王芬吞咽了口唾沫。
月余之前,大汉北府军,率善两卫讨伐营州。
仅半个月便攻破他们口中的辽东属国,大汉更定的昌黎郡。
所过之处。
所有附逆持兵者,皆斩。
昌黎郡被攻破,大军不顾各县,直接攻伐襄平。
仅两日,这座被他们视为坚城的郡治,便被大汉北府军攻破,死伤将卒不知几何。
“王芬。”
陈桐披着甲胄,按刀蹲在众人面前。
“你是?”
王芬眼中满是恐惧。
“营州刺史。”
陈桐淡笑道:“曾经,你也是大汉的刺史啊!”
“陈刺史。”
“这些人怎么办?”
张辽握着刀柄,眼中满是寒意。
陈桐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骄阳,淡淡道:“杀了,留下也没有什么用,劳烦将军遣军收复各县,所有郡望,豪强尽诛,而后分兵带夫余王尉仇台,高句丽王伯固,以及二人之子来昌黎,大汉需要让东域之国明白,什么是天威不可犯。”
“可。”
张辽抬手指向陈逸,问道:“已故太尉陈蕃之子如何处理?”
“杀。”
“叛逆大汉者,皆斩。”
陈桐按刀起身,说道:“大汉需要在营州立下威仪,这里没有什么已故太尉陈蕃之子,只有附逆不臣的陈逸。”
“好。”
张辽眼中闪过一抹惊诧。
陈桐今年乘坐舰船来辽东,负责督粮草诸事,只是没想到一个文官,杀性竟不比他们弱。
“呵。”
“以杀治地。”
“当今天子,便是如此施王化?”
羁押跪地的公孙度染血,披头散发的狰狞怒吼。
陈桐敲打着刀柄,淡笑道:“牙尖嘴利之徒,辽东公孙一姓全部诛灭,整合附逆之人的名单发回洛阳,纵是他们逃回青冀两州,亦是大汉所不容的罪人!”
“诺。”
有披甲的文吏肃然道。
“遣人传三韩。”
陈桐再度道:“秋收之前,某要在襄平见到他们的王,还有朝贡大汉的国书,若不至,某会上禀陛下,请镇国府讨伐。”
“诺。”
披甲文吏再度应喝。
这一次,攻破襄平的战争,整个州府官吏皆至。
为的便是处理营州政务,另外沟通东域各国,控其国事,安定大汉边州。
辽东是大汉的辽东,营州更是大汉的营州,没有人可以觊觎,凡窥伺汉土者,必被天子之师所伐。
“这是何地。”
“你们的大小女王何在?”
葱岭,唐旄境内,阚泽率军踏破一座牧场。
数月前,他率军进入唐旄境内,才知道气候能恶劣到了什么程度,并对唐旄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永元十三年,烧当羌首领迷唐被大汉王师击败。
数百烧当羌人,跋山涉水进入葱岭,与发羌融合在一处,并与葱茈羌统合,才形成了唐旄。
三个部落,设下大小女王统治广袤高原。
这几个月,他率军风餐露宿,都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路,大汉定疆之时,又要这片高原有什么用?
不过,他背负天子御制而来。
纵使前路艰难,都得寻到唐旄的王,然后好生问候,问候。
“呜……!”
匍伏在地上的唐旄人眼中满是恐惧,说着异种语言。
“彼其娘之。”
阚泽黑着脸说道:“这都什么蛮夷,听不懂大汉话,还是不会说大汉话?”
“阚令使。”
“某听得懂他说什么。”
一个羌人摘下水囊呈给阚泽,谄媚道:“这厮问我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敢触犯神眷之地,还杀死了牦牛神!”
“牦牛。”
“它还是神?”
阚泽眼底闪过一抹鄙夷,问道:“你们都是羌族,他不信奉白石吗?”
“将军。”
“他们是唐旄人。”
羌人拍着胸膛,义正言辞道:“我们是大汉人,为天可汗征讨不臣的羌人,以加入率善卫为荣,怎么可能与他们这些蛮夷一样。”
“呵。”
“那你问吧!”
阚泽轻笑一声,说道:“记得问问他们的都城在何地,再问问如今的大小女王叫什么,唐旄有多少人,多少城池。”
“诺。”
羌人作汉礼恭拜。
“张都伯。”
阚泽坐在草垛上,从火堆上取下烤熟的牦牛肉,蹙眉道:“如今我们深入唐旄腹地,千里不见人影,若是再往西怕是要接近西域之西了吧。”
“是啊。”
张既大口吃着牦牛肉,连连点头道:“某等王卒无所谓,前段时间陛下又赐下伟力加持,只是你这身子受得了吗?”
“还成。”
“只要还喘得上气,便不能止步。”
阚泽靠着草垛,吐槽道:“这都什么不毛之地,天气严寒,人都喘不上气,生灵也没多少,某看很难耕田,难道只能放牧?”
“放牧也成。”
“不然要留给外邦?”
张既摘下水囊喝了口马奶酒,说道:“这些牦牛带不走,不如直接杀了做成肉干带在路上吃,然后多弄一些水囊装水,若是真的杀到西域境内,我们便从行商古道返回大汉,顺路收复一些不臣之国。”
“可行。”
“此事可行。”
阚泽眸子大亮,兴冲冲的说道:“某启程之前从军谘司查阅军报,好似北匈奴在西域出现了,保不住我们还能与之一战。”
“当得。”
张既脸上满是跃跃欲试之色。
伐匈奴,尤其是北匈奴,可是大汉从戎之人的梦想,更是他与袍泽封侯擢升军阶的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