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父母说完会想办法见周舒意的话,江流带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奶兄离开父母的院子。
“奶兄,你说……”
几乎是瞬间奶兄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用他说完便叹道,“即便少爷真想,见到周姑娘也难。”
江流沉默片刻,眼神逐渐坚定。
“不,我得去见,而且越快越好。”
话落他转身朝江源的院子走,远远的听到下人们讨论江源从早起便没离开过府邸,打发他出去自便不过是不想看着跟屁狗碍眼,奶兄脸色难看地就要上前呵止,江流却伸手拦住他。
“不过是说两句,这些年被说的也不少。”
“可……”
他知道奶兄在意的是这些人的肆无忌惮,就好像江流在江源眼里跟他们这些奴才没区别。
以前在封地的时候,江源虽然也厌烦他,但却没有如此明目张胆过,只能说环境让人变得疯狂。
可人疯狂过后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他无所谓。
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再使劲也就蹦跶那几天。
他施施然地撺掇在下人们鄙夷的眼神中,任由江源将他晾在院门口站着,却始终眉眼淡淡。
本来以为至少要站上个把时辰。
可没成想,不过一刻钟江琦便抱着手臂晃晃悠悠的从江源院子外面经过,看见他先是目不斜视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什么推了回来,“你有事?”
江流看着他。
江琦双手环胸又道,“要不要跟我说说?”
倒是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看了眼江源的院子,转头去旁边的角落,江琦却抬手拦住他,“我好歹是你伯父,见不得人?”
这下江流算是知道江琦的意思了。
他想了想,好像也没所谓,索性站在原地开门见山,“侄子想见见周家姑娘,伯父有门路吗?”
“周家姑娘?哪个?”
“周舒意。”
江琦一愣,嘴巴动动明显想问原因,可不知想到什么最终竟没说出口,只道,“伯父帮你。”
江流立刻感激地行礼。
颇为上道的问,“小侄可有能帮上伯父的地?”
“自然是有的。”江琦没有立刻提要求,“等你的事忙完再说也不迟,咱们伯侄之间无需计较这些。”
在江琦的安排下,江流很快见到了周舒意。
几乎是一眼,江流便知道这个姑娘极为坚韧。
所以他选择有话直说,“周姑娘,在下江流,家父是老王爷的庶子,今日冒昧找到你,实在是父母想要向你提亲,我想问问看你的想法。”
周舒意指指自己的嘴巴。
江流立刻想起外界传言这位周姑娘被亲生父亲毒哑的事情,“我来问,周姑娘点头或摇头即可。”
周舒意点头。
“周姑娘应当是不愿嫁我的。”
周舒意点头。
“既不愿意嫁给我也不愿意加入王府。”
周舒意顿了顿,弯腰从身上的布兜里拿出笔墨纸砚,飞快地写道,“我不嫁人,无论何人。”
江流沉默片刻突然问,“若对东宫有帮助呢?”
周舒意想了想,写了一行,“殿下是风光霁月的君子,不屑于牺牲太子妃身边女史的姻缘。”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
她做的事情其实很冲动,对东宫也确实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可太子从未苛责过她,虽然这大概是因为太子不屑于为难她一个小人物,可从侧面也让她明白太子是什么样的人。
她觉得太子不需要她的牺牲。
更不需要她自以为的正确和帮助。
相反,若是她做了,极可能弄巧成拙。
江流的想法却恰恰与她相反。
没见到周舒意本人之前,他抗拒这门亲事,可见到人之后,他反而觉得跟周舒意成婚也不错,有个头脑清醒性情坚韧的妻子,与他而言是好事。
更何况,周舒意身后是准太子妃。
是太子。
对想要脱离老王爷的他来说是天然的引诱。
所以在周舒意有了起身离开的意思时,他几乎是当机立断地开口,“我会对你好,而且我知道陛下想要做什么,我愿意成为陛下和东宫的眼线。”
这话已经相当直白。
周舒意收拾笔墨的手一顿,下意识抬眸,江流顺势又道,“若我让你不舒服了,你随时可以走。”
周舒意抿抿唇,略有些犹豫。
可最终还是摇头。
她现在身份特殊,不能妄做决定,更何况,她与江流并不熟悉,谁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是什么?
江流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
缓了缓,颇为郑重地起身作揖,“周姑娘,在下愿意等,你可跟太子与太子妃殿下商议后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