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的日子真是热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要知道在封建王朝,科举可是读书人心中绝对的大事儿,鞭炮齐响,锣鼓喧天,大街上热闹极了,韩枫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慢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
别的考生纷纷着急赶往府学,生怕耽误了放榜的时辰,唯独只有韩枫这小子,不慌不忙,一路上东边看看,西边转转,偶尔还和小贩砍砍价,好像出来逛街才是正事,顺便看一下成绩,这可急坏了两个徒弟,他们是觉得自己的恩师不靠谱,但是也没想到如此不着调,放榜的大日子竟然还有心情逛街。
但是他们又不敢反驳,他们自然知道如果反驳,依照这厮的脾气,轻则一顿臭骂,重则胖揍一顿,这就是他们的恩师,根本不讲道理,如果说有道理的话,那就是他的拳头,所以二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黑着脸跟在韩枫后面。
韩枫逛累了,时不时还坐下来休息休息,急的二人抓耳挠腮,终于原本短短的一条路,韩枫带着二人硬生生走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学府门口,果然学府门口已经围满了人,乌泱泱一片,全都是一副读书人打扮,将学府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韩枫手拿着小sao扇,呼呼的给自己扇风,他也没想到今天出奇的热,再加上走了这么久的路,他老人家早就累坏了,一个劲儿的对着二人说道:“也不指望你们能考个第一,考个第二第三就可以了,这就是为师要教你们的,凡事不争,这才是做人的态度,如果考不上的话,回去一人一顿胖揍……好好跟着学,都是知识!”
他老人家喋喋不休的念叨着,引起了周围不少人围观,一个家丁振振有词的教育着两个秀才,这可是非常罕见的一幕,而且言辞粗鄙,丝毫没有读书人的儒雅,很多人对着二人投来了同情的目光,真是可怜,这二位竟然拜一个家丁做师父,真是荒唐。
果然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看着刘渝和秦项二人就像是看傻子一样,本来等待放榜这段时间就无聊,这下二人成为了众人眼中的乐子。
秦项和刘渝二人顿感脸红,他们自然听到了人群中都是议论他们的声音,纷纷低下头,韩枫则是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挤进了人群,时不时回头还大声的对二人喊道:“快点跟上,走个路磨磨唧唧的!”
一声一声的叫喊,吸引了众人目光!
“子仁兄!子和兄”终究还是被人给认出来了,刘渝和秦项回头,二人回头,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昔日里嘲讽秦项的贱人兄,二人赶忙打招呼:“原来是健仁兄!”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自然知道这贱人兄就是来看热闹的,果不其然这孙子大步走了过来,对二人笑着说道:“子和兄身体好些了吧!”
“托你的福,现在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那就好,二位赶上乡试了?”贱人兄明显是话里有话,昔日在蜀十一被驳了面子,今日他当然要找回来,其实那档子事,韩枫早就忘记了,由此可见,这孙子心胸多么的狭隘。
“这要多谢恩师相助,我们才有机会赶上乡试。”
贱人兄听了二人介绍后,方才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韩枫,他自然认识这个蜀十一的东家,他笑了,这两个傻子竟然拜一个家丁当师父,于是开始了炫耀:“昔日一别,我拜入了总督府门下,总督大人待我不薄,安排名师给我辅导学业……”
听着他滔滔不断地炫耀,二人说实话还是有些眼红的,总督府的名师辅导学业,这是什么待遇?这就意味着这场乡试稳了啊,二人感慨之余,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恩师,韩枫则是一脸不屑,什么狗屁名师,在自己看来整个大明能称作名师的就数他韩某人!
贱人兄继续说道:“只是可惜了,考试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虽然作答比较工整,但是不小心将墨水落在了卷上,这可坏了,估计也就只能屈尊第二了,终究还是和第一无缘啊!”说罢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见过会装的,没见过如此会装的人,韩枫鄙视的看了一眼贱人兄,多日不见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装啊。
“唉,这就是命啊!县试的时候我也是第一,这次竟然退步到了第二,真是大意了!”贱人兄越说越觉得可惜,韩枫白了这孙子一眼,感情还没放榜呢,这小子就知道自己考了第几?这口气怎么就这么大?
炫耀完了之后,贱人兄就拉着二人说道:“子和聪颖,但是生病耽误了这么久,估计能保住个末尾,子仁,倘若你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也能得一个举人,那也是光宗耀祖了!不过考试嘛,运气也是占一定成分的!”
“哦,这么说贱人兄胸有成竹了?”韩枫实在忍不住了,这孙子如此挑衅自己的两个亲儿子…啊不对,亲徒弟,真的是不把自己这个当师傅的放在眼里,贱人兄自然认得韩枫,昔日就这厮让自己在蜀十一下不来台的,他充满敌意地说道:“原来是蜀十一的东家啊,失敬失敬,学生虽然不敢说成竹在胸,但是也还是有一些把握的,毕竟科举不像是做对子,讲究的是真才实学,对吧?”
看样子,昔日那对对子的事情,这孙子现在还惦记呢,韩枫哈哈一笑说道:“贱人兄弟说得对极了,科举考的是八股文章,但是对子都对不工整,想必这八股文也一定写不明白吧!”韩枫最瞧不起的就是卖弄文采的读书人,首先你要有真才实学,啥都没有还喜欢出门显摆,这类人韩枫从来不惯着!
“你!”贱人兄根本说不过韩枫这厮,他再次吃了憋,正想要反驳的时候,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放榜了,放榜了!”瞬间,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榜单上去,贱人兄自然也迫不及待想知道成绩,于是一跺脚对着韩枫说道:“那就让成绩说话吧!”
只见贱人兄挤进人群最前面,榜单已经贴好了,他目光直勾勾的,在榜单上搜查自己的名字,韩枫其实也蛮紧张的,终于到了这一刻了,他抬起头,看向了榜单。
大红榜单第一行就是本届江南两省的解元,那就是乡试第一名,贱人兄目光第一眼就落在解元上,竟然不是他的名字!
再看第二眼,他的脸色刷一下白了!
刘渝刘子和!解元后面写着的竟然是刘渝的大名,贱人兄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脸色发白,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了好几眼之后,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果然本届解元竟然是刘渝!
他顺着榜单继续往下看,第二名——秦项秦子仁!
贱人兄傻了,这秦项怎么可能拍到第二名?这不可能啊,这小子一向愚钝,竟然考了第二名!他不相信,自己花钱请了名师辅导,最后冲刺怎么可能被这两个家伙给超越了?他只觉得头晕目涨,脑袋发晕。
他坚持着继续往下看,一直看不到自己的名字……突然两脚一瘫,软倒在了地上。
“解元是刘子和!解元是刘子和!”人群中开始有人大喊,站在韩枫旁边的刘渝此刻按耐不住自己的喜悦,高兴地浑身颤抖,自己是第一名?乡试第一名?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啊,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秦项此刻也激动不已,他本身学业就不精,本来妄想中举,可没想到竟然中了第二名,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榜单,满脸的笑容!
韩枫如释重负,看来自己这两个徒弟表现还不错,竟然真的考中了,这也不枉费自己这些日子的投资了,于是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中了就好,就是考第一太高调了,为师不是说了吗,不要高调,要低调低调!”
人群中有人欢喜,有人痛苦流泪,一时间不断地传来大笑和痛苦的哭泣声!
只见二人扑通跪在了韩枫面前,他们现在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韩枫就是神仙,他们二人从来没有奢望过科举能拿到解元,只要能中举就光宗耀祖了,现在竟然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要说这功劳属于谁?
当然是这个看似不着调,但是却真的能左右奇迹的家丁韩枫了。
韩枫只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淦,自己竟然亲手培养出了第一和第二名,他扇扇子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洋溢着笑容!
“多谢恩师!”二人整齐的拜谢道,他们实在太激动了,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真的实现了!
此刻不少人看向了三人,重大新闻,家丁竟然教出了解元?
这绝对是今年江浙两地乡试最大的一件新闻了!韩枫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他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就算是说破了天,今日他韩枫教出来的徒弟那可是钦定的解元!就这一点试问谁做的到?
贱人兄此刻目瞪口呆的看着韩枫,他死都不相信,自己花重金请的总督府的名师,给自己辅导学业,就算无缘解元,凭什么只排在了第十二,连前十都没有进去,刘渝和秦项就只是被这个家丁辅导,就能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这不可能,他不相信,这俩人昔日在他眼里那可是成绩垫底的学渣,明明自己才是天才啊!
韩枫指着榜单对贱人兄说道:“贱人兄,你看现在成绩也说话了,我这两位徒儿好像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方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第二名么?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名字,我看你的名字好像还在前十之外吧?”
被韩枫嘲讽,贱人兄此刻真想一死了之,只见韩枫继续喋喋不休的说道:“贱人兄方才说运气,看来今日你的运气并不怎么好啊,让我看看,怎么才第十二啊,你也不怎么会读书啊!”
“作弊!”贱人兄突然疯了一般的指着韩枫三人,撕破喉咙大喊道:“你们一定是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