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炎府邸。
一名神色匆匆的侍卫快步跑来,单膝跪地向崔炎禀报:“将军,情况不妙啊!咱们的人现在根本没法接近御书房周边区域,就连皇上的寝宫都难以靠近分毫。昨天有不少将士试图靠近御书房,结果全都被刘知那帮家伙给无情地斩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崔炎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缓缓开口道:“如此看来,李启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端倪。罢了,既然进不去,那就暂且按兵不动吧。反正只要等到我们彻底掌控了整个朝堂局势,到那时再杀进他的御书房也为时未晚。立刻传令下去,让所有将士迅速撤出东都,最近这段时间咱们行事过于高调张扬,只怕已经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一个男子拱手抱拳,一脸凝重地说道:“将军,恐怕现在想要撤离已经来不及了。昨日孟皓清突然下达了东都宵禁令,除了普通百姓之外,任何文臣武将一律不准踏出东都一步!”此人正是崔炎的副将贾曲,他为人阴险狡诈,但却也是崔炎极为倚重的得力助手。
崔炎闻言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这样,那只能想办法乔装改扮一番,然后趁机溜出去,尽快与外面的将士们会合。”然而,贾曲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着脸回答道:“属下之前已经命几个人试过这种方法了,可根本就行不通啊!而且还有一些心急的将士强行闯关,最终都惨遭杀害……”。
只见崔炎眉头微皱,脸上满是疑惑之色,贾曲见状,赶忙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那把守城门之人名叫袁举,乃是探清府的虎卫。此人心思缜密、眼神尤为毒辣,只需一眼便能轻易分辨出咱们与普通百姓之间的差异。更为棘手的是,眼下探清府的众多探子已经将整座东都围得水泄不通!”
听到此处,崔炎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后说道:“哼,他们这是想将我们困在这里,来个瓮中捉鳖啊。不过无妨,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暂且不走好了。反正马上就要到新年了,不如就在此地陪着孟大人一同过年吧。”
贾曲面露忧色地问道:“可是将军,咱们城外还有诸多将士呢,该如何是好?”
崔炎略作思索,随后沉声道:“先让城外的将士们原地待命即可。另外,速速派人去通知城中那一万多名将士,务必躲藏妥当,近段时间切莫轻易现身!”
贾曲听后连连点头应道:“末将领命。只是将军,如今我们所掌控的朝堂局势极不稳定,可以说是摇摇欲坠啊。若是贞启帝得以恢复,恐怕朝中绝大部分大臣都会立刻倒戈相向。毕竟谁也不愿意背负着贼子的千古骂名呐!”
崔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些情况本将军自然清楚。现今朝堂之上,众人皆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御书房密室。
贞启帝面容略显疲惫,以手轻轻支着头,整个身躯斜靠在那把雕龙画凤的檀木椅子上,双眸闭合,似在养神休憩。密室之内,寂静幽冷,寒意如丝缕般悄然蔓延,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着一丝阴霾。此时,一旁侍奉的付贤,见皇帝陛下似在睡梦中也难掩倦意,便轻手轻脚地拿起一件厚实的锦缎袍子,小心翼翼地盖在贞启帝的身上,那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这片刻宁静。
片刻之后,密室的门缓缓打开,傅川脚步轻缓,每一步都落得极为谨慎,生怕发出一丝声响。他慢慢地靠近贞启帝,眼神中满是敬畏与小心,靠近之时,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搭在贞启帝的手腕上,准备为其诊脉。尽管傅川的动作已经极为轻微,但那细微的触感仍让贞启帝有所察觉,他缓缓睁开双眼,喉咙间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
傅川见状,神色惶恐,双腿立刻弯曲,作势就要下跪行礼。贞启帝见状,微微坐直了身体,抬手轻轻摆了摆,说道:“此处并无外人,繁文缛节大可免去。”言罢,贞启帝将原本支着头的胳膊放回身侧,摆放妥当,傅川再次将手指搭在贞启帝的脉搏之上,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那脉搏的跳动。密室之中,寂静无声,唯有傅川偶尔皱眉思索的神情,一旁的付贤,眼睛紧紧盯着傅川的一举一动,手心不自觉地沁出冷汗,神色间满是紧张与担忧。
过了些许时候,傅川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陛下,幸得陛下洪福齐天,身体恢复状况尚算良好。只是这密室环境阴冷潮湿,于陛下龙体康复多有不利,致使恢复之速颇为缓慢。臣方才为陛下仔细诊脉,察觉陛下体内毒素正逐渐消退,此乃吉象。然如今陛下又新患风湿之症,若不尽早移驾至温暖向阳之处,多沐阳光,日后陛下肩部恐会时常疼痛难忍,还望陛下三思。”
贞启帝眉头微微一蹙,轻咳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密室中回荡,随后缓缓说道:“此时还尚未到合适之时,这场精心编排的大戏,如今还未到落幕的时刻。况且,关键的主角还未曾正式登场施展手段,朕身为这幕后的布局之人,也只能暂且忍耐这恼人的风湿之苦,在这阴冷之地委屈些时日了。”贞启帝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与无奈,仿佛在这密室之中,已然将朝堂的风云变幻尽收眼底。
傅川见皇帝如此,赶忙转身走向放置物件的盒子。他打开盒盖,从里面拿出几包精心包裹的草药,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接着,他又从中取出几个制作精良的膏药,转身递给付贤,同时郑重地说道:“这些草药皆是为陛下精心调配的。用法还是依照往常那般,以沸水充分煎煮,只是此次剂量有所调整,每日服用两次即可。倘若陛下肩部风湿疼痛发作,便将这膏药为陛下贴上,其药效颇为显着,可有效缓解疼痛。”傅川的声音沉稳而专业,每一个字都透着对皇帝健康的关切。
付贤双手恭敬地接过草药和膏药,微微低头,然后轻点了点头。他知晓此刻护送傅川离开密室乃是自己的职责所在,便侧身引着傅川,脚步缓慢而沉稳地朝着密室门口走去。一路上,两人皆未言语,唯有轻微的脚步声在廊道中回响。
待付贤返回密室之后,贞启帝抬眼望向他,轻声问道:“付贤啊,朕被困于这密室之中,对朝堂之事已多日未闻。近些日子朝堂之上究竟是何种境况啊?”贞启帝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与关切,虽然身处密室养伤,可心中对朝堂局势的牵挂从未减少。
付贤微微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回陛下,如今朝堂局势颇为复杂。太子殿下近来动作频频,已然拉拢了诸多朝中大臣,其势力范围正在逐步扩张。不仅如此,他还借故罢免了许多文臣武将,那些被罢免之人虽心怀不满,然却敢怒不敢言。毕竟,如今朝堂之上,众人皆生怕因言语不慎而引发动乱,尤其是张凌云、姜绪承等几位老臣,更是谨小慎微,不敢过多言语,深怕卷入这场暗流涌动的纷争之中。”付贤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贞启帝的神情变化,不敢有丝毫懈怠。
贞启帝听后,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他们这些老臣,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深谙其中利害。他们心里明白,倘若此刻贸然与太子站在对立面,那朝堂的局势必定会陷入极度的不稳定之中。所以,朕料想他们几人此刻皆是在委曲求全,暂避锋芒,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做打算罢了。”贞启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洞察一切的睿智,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