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下午去山里打猎,一帮男人顿时兴奋起来。什么枪适合打鸟,什么枪适合打兔子,谁的枪法好,谁的枪法臭,一帮老男人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林中阳觉得挺好玩的,一帮从战火中走出来的老兵,历经过血与火的考验。他们以自己的方式,诠释着什么是友谊,怎样叫兄弟.....
“我有一把猎枪,下午带上,让你们见识见识。”任四海趁着酒意,把自己最珍爱的宝贝拿了出来。
这是一把“Y”牌双管猎枪,枪管很长,上面刻有飞禽走兽的图案,据说是前俄的进口货。“这是我从老上级那里用一箱子茅台换来的。”任四海得意地说。
“这看样子,你这枪没怎么用过呀,保养的真好。”丁永贵拿过猎枪,仔细观摩着,爱不释手,说道。
“这几年在农场里,我一般都不敢拿出来。周围那么多只眼睛,弄不好哪一天就被人打了小报告,惹那个麻烦干啥,我平时又不是吃不上饭。只是在无人的时候,自己拿出来欣赏把玩一下,过过手瘾罢了。”任四海拿回猎枪摩挲着,说道。
“你们这里的那个熊副书记还在这里么?”林中阳忽然想起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熊副书记,于是问道。
这个熊副书记可不是什么好鸟,有一段时间,甚至连任四海这个场长都对他礼让三分。不知道上次被自己打了以后,这个熊副书记有没有找任四海的麻烦。林中阳心想。
“哈哈,你说他呀?他那个当官的爹最近抓起来了,这个熊副书记也免了职,应该正在接受调查。这个事情,汉生应该知道啊。”任四海淡淡地说道,
“他被抓以后,经常跟在他后面耀武扬威的几个人也被开除工作了。这个人以前表现还是不错的,唉!有一个还是我招进来的。看来,跟对人很重要啊。转念又说了,人,这辈子遇到谁,跟了谁。这也是这个人的命运。命运有时候是无法抗拒的。”任四海有些感慨,说话的语气甚至有些伤感。
“这个案子我知道,”赵汉生平静地说道,“最近确实办了不少的案子,前些年好多作恶多端的人混进队伍里,从上到下,处理了不少。这就像一个人,身上有了虱子,是必须要捉的,不然,虱子多了也能咬死你。”
“不谈这些了,喝酒,吃肉,吃饱了去跑山!”一说到喝酒,几个男人又豪情满怀起来......
肉可以多吃,酒不能喝多了,因为大家下午还要去上山打猎。说是打猎,其实就是结伙去山里转转,至于要猎获多少野味,其实并不重要。
大家沿着山路往前走,冬天的山林,鸟兽的痕迹很少,偶尔的几只山雀,一看见人来,也是嗖的就飞走了。
“老任,你家的野鸡在哪呢?怎么连个鸡毛也看不到呢?”陈长兴端着任四海的猎枪,这里瞄一瞄,那里瞄一瞄,连只野鸡的影子也没见到。
“陈大哥,这打野鸡也不能急躁不是?”林中阳笑嘻嘻地对陈长兴说,“这野鸡不出来,是因为它不饿。要是它饿了,就会‘鸡不择食’地撞上你的枪口!”
“哈哈,你这小子,给我打话谜呢!我从来没打过猎,端着猎枪寻找兔子野鸡,怎么感觉比找日本鬼子还要难呢?”陈长兴自嘲道。
“大哥,天气那么冷,野鸡也怕冷啊。这几个季节,野鸡一般应该藏在枯草丛里。野兔都有自己的窝,一般也应该在窝里藏了吃的,一般也不出来。打野兔一般要把它驱赶出来,在运动中打击它。”林中阳半真半假地说道。
“算了算了,我多少年没开过枪了,打野兔子野鸡挺麻烦的。你们打吧,你们打了,分给我一些就行了。”说着,把枪递给了离他最近的赵汉生。
这时,“扑棱棱”从草窝里飞起了两只野鸡,一公一母,公的颜色艳丽,尾翅很长,母的颜色灰灰的,跟在公鸡后面飞,没飞多远就停了下来。警觉地看着陌生的人,来回踱着步。
赵汉生举枪要打,任四海按住了他,说:“还是别打了,到处都是些干草,别打出火来,那样,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哈哈,看我的,”林中阳顺手从路边捡起两个石子,“嗖”的两声就飞了过去,两只野鸡应声倒地,不停地扑棱着翅膀。
陈长兴快乐的像个小青年一样,跑过去把两只野鸡给捡了回来。兴奋地说:“中阳,两只都打在脖子上,好准哟!这两只是老赵的,给老赵!”
几个人一路边转悠,边聊天,顺便打个野鸡野兔啥的。没开一枪,林中阳用石子打了四只野鸡,两只野兔。只是那野兔瘦的太可怜了,瘦的连肋骨都露出来了。
“中阳,你耳朵好使,你听听那边林子里有什么东西?不会有猎物吧?”
丁永贵好像听到什么动静,跟林中阳说。
“我也听到了动静,大家警觉一点,别是什么大型的猎物,毕竟我们手上只有一杆猎枪。”
赵汉生也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的手枪。
“我过去看看吧!大家别紧张。”林中阳说着,就向林子里移动。
大家都紧张地看着林中阳移动过去的方向。
不一会儿,就从下面传来林中阳的声音:“各位大哥,没事了,是一位道长在摘野果呢!”
众人循着林中阳的声音,攀着树,踩着树根,往林子里钻。却看见林中阳正在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说着话。
这老道士看起来年纪不小了,瘦瘦的,衣服破旧邋遢,只是眼睛看起来十分的精亮有神。
他正在采摘松子,酸枣之类的残留在树上的野果。
“老人家,你是住在这山上吗?”林中阳恭敬地问道。
老道士微微一笑,说:“我住在那边的山洞里,现在道观没有了。”
见林中阳诧异不解,老道士又说道:“其实,有道之人,住哪里,哪里就是道场。逍遥本是一种心态,你心里总有惦记的人和事,那你的一生就是不自由的,那你的这世就是来还债的。”说完,背着自己的破布口袋,唱着山歌离开了。
我这一世也许就是来还债的吧?林中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