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骤然响彻整个军营,仿佛要将这方天地都震裂开来一般。众人闻声纷纷侧目望去,只见刚刚被大夫从腿上拔出箭来的段志玄,此刻正躺在军医大夫的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老大骗人啊!他之前还说一点都不痛呢!”段志玄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嚷嚷着,一边想用手捂住自己受伤的腿部,脸上满是痛苦之色。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瞬间便形成了一小片水渍。
那位正在为他治疗伤势的大夫尽管被他突然爆发出来的大嗓门吓得浑身一颤,但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十分娴熟而麻利。只见他迅速地取出针线和药物,有条不紊地开始为段志玄处理伤口,并小心翼翼地将其缝合起来。
站在一旁协助大夫的李道玄看到段志玄这般模样,他赶忙走上前去,贴心地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条,轻轻地帮段志玄擦拭掉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
“好啦,正所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嘛!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李道玄看着段志玄,笑嘻嘻地调侃道。然而他话音未落,便迎来了段志玄充满怒火的一记怒目而视。
“你给我闭嘴!”段志玄此时心中正烦躁不已,听到李道玄这番风凉话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吼道。
“世民说不疼,那纯粹就是骗小姑娘的鬼话罢了,亏你还能相信!”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许弘基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说道。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在战场上那般勇猛无畏、杀敌无数的段志玄,居然会如此天真幼稚,连李世民随口说出的一句安慰之词都深信不疑。
“信,我信!哪怕老大此刻告诉我太阳是打西边升起的,我也绝对深信不疑!”段志玄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洪亮地喊着,那模样仿佛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对李世民的敬仰之情。
段志玄的双眼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对于段志玄来说,李世民不仅有着令人惊叹的勇猛无畏,更是以其仗义疏财、义薄云天的品质赢得了无数人的拥戴与追随。而他自己,则是其中最为狂热的信徒之一。
众人听到段志玄这番有些夸张甚至可以说是白目的话语后,纷纷忍俊不禁,有些人实在按捺不住,直接翻起了大大的白眼。然而,尽管觉得段志玄这话有些离谱,但大家心里也明白,他对李世民的崇拜确实是发自肺腑且毫无保留的。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世民正快步朝着这边走来。原来,段志玄受伤的消息属下已经禀报给李世民,他处理完政事之后就匆匆赶来。却在帐篷之外,他就已经听到了段志玄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李世民面带微笑,轻轻掀起帐篷的门帘,然后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帐内。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迅速扫视一圈,将在场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最后目光稳稳地落在了躺在榻上的段志玄身上。
只见段志玄面色略显苍白,但眼中仍闪烁着热情的光芒。李世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关切之情,他快步走到榻前,轻声问道:“是谁如此信任我啊?此次战役之中,你这般英勇无畏,实在是应当重重赏赐一番才是。”
“老大,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呀?我像是那种只为了奖赏而去拼命之人吗?”听到李世民对自己的夸赞,段志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李世民微微一笑,故意装作苦恼的样子说道:“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前些日子你曾提及相中了一匹突厥骏马,原本我还想着趁此机会将它赏赐给你呢!”
“当真?”段志玄闻言,双眼顿时一亮,满脸兴奋之色,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哼,刚刚你不还口口声声说不要奖赏么?”李世民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打趣起段志玄来。
“哎呀,老大,我之前那是一时嘴硬罢了,实则内心对这赏赐渴求已久啦!”段志玄连忙摆手解释,生怕李世民改变主意。
“哈哈,瞧把你急得!既然如此,那这匹突厥骏马便赐给你吧!”李世民爽朗一笑,大手一挥,慷慨地做出了决定。
就在此时,一名神色匆匆的士兵飞奔而来,单膝跪地,抱拳禀报道:“启禀将军,营外有一人前来求见,此人自称名叫房玄龄。”
李世民听闻此言,不禁微微抬起头,目光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稍作沉吟后,他果断说道:“哦?竟有此事。好,我这便前去看看。”语罢,他整了整衣甲,迈步朝营帐门外走去。
在那名士兵的引领下,李世民很快来到了军营门口。远远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长衫、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他身姿挺拔,手中轻摇折扇,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
待到走近一些,那男子也注意到了李世民的到来,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赶忙快步迎上前去,朝着李世民深深行了一礼,朗声道:“下官房玄龄,忝为隰城县尉,久闻李将军威名赫赫,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将军真容,方知传言不虚,将军当真是年轻有为,英姿飒爽啊!”
李世民微微一笑,亦拱手还了一礼,回应道:“房大人过奖了,李某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不知房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呢?”
房玄龄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回答道:“不瞒将军,下官得知贵军欲攻取长安,特此前来献上一计,或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面上仍保持着沉稳,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房玄龄,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像武功高强,更何况单人匹马独闯军营,多有能耐的人都很难全身而退。李世民沉默片刻后才开口说道:“既是如此,房大人请进吧!本将军愿洗耳恭听您的高见。”言毕,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房玄龄随他一同进入军营内商议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