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个拷贝大概需要两百多万。
电影离上映还有一段时间，再让周杰仑拿几百万出来公司资金链恐怕就要出问题了。
“你这次选的内地发行商是哪家？”李瑕问道。
周杰仑道：“和《头文字d》一样，伯纳负责内地发行，上次让他们赚了一大笔，没想到现在让他们帮忙垫付一下拷贝费用都拖拖拉拉。”
李瑕摇摇头，心里隐隐有猜测。
伯纳这次很可能是看到导演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新人，再加上整部影片大部分演员观众都很陌生，除了周杰仑，几乎没一个拿得出手的演员，认为这部电影稳赔不赚。
不然好歹是目前国内最大的民营发行公司，旗下还有一条国内排名前十的电影院线，不至于这点钱都要省。
“我这次过来就是重新找发行商，今天约了华义，阿瑕，我想让你陪我去。”
“行，正好我今天放假。”
……
华义是国内最大的民营影视制作公司，虽然发行能力不如伯纳，但好歹是三巨头之一，也差不到哪去。
此时位于燕京总部的发行办公室，发行部总监缚严杰把手中几份报告扔在三名发行组长的脸上。
“看看你们选择发行的都是些什么垃圾，票房能过八百万我算你们祖坟冒青烟……”
连骂十多分钟不带重复的，渴了喝了口水继续骂：
“去年《疯狂的石头》找来你们嫌弃投资小，演员没名气拒绝发行，结果呢……玛德，票房接近投资的十倍，到手的鸭子就这么被你们这帮废物放跑了，最关键错失了一位冉冉升起的大导演……”
一组组长有些不服气，小声说了一句：“当时是总监你说不要这种垃圾片子的……”
“还敢顶嘴是吧，我去你么……”
“邦邦邦！”
门口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骂声。
“缚总，与您预约的周先生来了。”
李瑕和周杰仑走进办公室。
缚严杰立马换了一张笑脸，上来径直朝周杰仑握手，至于李瑕直接被他忽略了，以为是跟班啥的。
“让周天王久等……不对，现在应该叫周董了。”
“缚总你好，我们今天来是想和你聊聊电影发行的事。”
“没问题，片子带了吗，我们先去放映室看看。”
“带了，不过后期还没做完。”
“……”
虽然后期没做完，不过已经可以看到大体的故事脉络。还差一些瑕疵镜头的补拍。
普通观众可能会觉得观感不行。
但这里都是专业人士，鉴赏能力都在线。
一个半小时后，昏暗的放映室打开灯光。
缚严杰眉头紧锁，手指不规律在桌上敲击着。
好好的校园恋爱，搞什么时空穿梭，后面又变悬疑了。
说实话，这电影他没怎么看懂。
“周董是这部电影的编剧？”
周杰仑摇了摇头，道：“剧情是我和李导共同完成的。”
缚严杰看了看旁边始终不发一言的李瑕，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个歌手带着一个无名小卒写的剧本，还有一帮从未听说过的演员拍的电影，换做别人他早把人轰出去了，不过周杰仑还是得给点面子。
“周董打算怎么发行？”
周杰仑看了看李瑕，示意让他来说。
李瑕正色道：“我们希望华义先期垫付三百个拷贝，以及三百万的后期宣发费用，发行费按照惯例百分之十，缚总觉得怎么样。”
缚严杰听到这差点笑出声。
“这位年轻的李导，首先纠正你一点，发行费惯例是百分之十五，你说的那是成名已久的导演才有的待遇。
其次，你以为你是张一某吗，开口就是三百个拷贝，我看一百个拷贝都多余了，那三百万的宣发更是搞笑。小朋友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大学毕业没多久吧，就出来学人家招摇撞骗。”
缚严杰说完轻蔑一笑：“你这种人我们见多了，到处骗投资人的钱。周董初涉电影制作才会被你这种人给蒙在鼓里。这一千多万制作费还不知道有多少进了你的腰包。”
“啪！”
周杰仑难得发了火，一拍桌子，“缚总，不愿意发行就直说，不许污蔑我朋友。”
缚严杰不急不缓，道：“周董，我可是为了你好，这几年有不少煤老板当了冤大头，别被一些所谓的朋友骗了……”
“靠北，阿瑕我们走。”
李瑕站起身，脸色依旧平静，只是目光深邃了许多。
“缚总这么贬低我的电影，有什么高见吗？”
缚严杰一脸不屑，“全片故弄玄虚，校园爱情还搞什么时空穿梭，逻辑混乱，完全看不懂你在拍什么东西。和之前网上热议的一样，一个外行人拍出这种垃圾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听到这李瑕一愣，原以为他能说出什么东西来，结果就这？
他连电影后期没做完才导致的一些瑕疵都分不清。
这么大个公司的部门负责人就这？
李瑕摇了摇头，原本还打算辩驳几句，现在看来这人就是个草包，都不知道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最后只回了一句：“希望等电影上映后，缚总别后悔今天说的话。”
说完便任由气冲冲的周杰仑拉着离开。
出门后正好看到黄中君和华义摇钱树冯晓罡下楼。
之前还颐指气使的缚严杰立马跟个狗腿子似的连忙迎上去。
“黄董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黄中君看着周杰仑气冲冲离开，问道：“周杰仑是怎么回事？”
缚严杰耸耸肩，“被一个骗子怂恿花了一千多万拍了部电影，我看票房能到八百万都够呛，我好心提醒他，结果生气了。”
黄中君闻言点了点头，不再理会。
周杰仑虽说名气很大，但华义的根基在影视圈，这位乐坛小天王还不放在他眼里。
至于说他新的身份周董，在他民营第一影视公司老总面前就更不值一提了。
还用不着他主动去打招呼。
冯晓罡倒是下意识朝两人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
“阿瑕，今天真是气死我了……”
保姆车上，周杰仑脸色难看到极点。
大妮在一旁瑟瑟发抖。
她跟jay哥这么多年了，以前他被人当着面骂，被人看不起的时候都没这么生气。
李瑕虽然心情也很不爽，但还能保持冷静，拍了拍他的胳膊，道：
“我突然想到一部电视剧台词，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电影上映后，他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阿瑕，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李瑕摇摇头，笑了笑，“我没事，电影发行的事交给我。”
车辆最后开到了奥运创意基地，张一某在燕京期间都住这。
从放映室走出，张一某脸上始终带着抹不去的笑意。
他看向旁边的年轻人，想起张昊说李瑕是他的接班人，现在看来，这小子再过几年还真能接他的班了。
“你来找我肯定不是让我给你背书，帮你找发行的吧。”
李瑕笑了笑，如果没今天发生的事，他说不定还真会厚着脸皮这样做。
不过现在嘛，如今张导看完片子的反应，让他心中的那个想法愈发强烈。
“我不要让他们看在您的面子上才给我发行排片，像是我在求这帮人似的，得让他们心甘情愿上赶着来求我让他们发行。”
张一某明白他的意思，也笑了，点了点他，“你小子，傲得很啊。”
“嘿嘿，好歹也是您教出来的不是。”
“想去欧洲三大？”
“嗯，您看我适合参加哪个？”
张一某沉吟片刻，“戛纳的时间来不及了，去威尼斯吧，把后期和意呆利字幕做好，经我的手帮你送过去可以直接到评委那，少些麻烦。这部电影不错，入围提名应该没问题。”
“谢谢张导。”
得到张一某的认可，李瑕喜笑颜开，拿着片子就去找周杰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