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昌要回来了,人都出来!”
李四子扯着嗓子喊,他站在台阶上伸懒腰,这人身子矮小,肥厚的圆头好像是直接栽倒上去的,都没有脖子,浮肿的眼皮底下,是双三角眼,是那种心肠歹毒的样貌。
至于为啥叫烂头,被人开过一次瓢,缝了十几针,但刀疤隐隐消退了......
王肆可是最积极的一个,慌忙冲出平房,站在李四子身边,哪能错过这结交的机会。
“哥,抽烟。”
王肆弯着腰递烟。
“嗯......”
李四子淡淡点头,多看了王肆一眼,“是在北侧平房区住着?”
“是,跟新民是亲戚,哥,我想跟着你混。”王肆不由一喜,咧嘴轻笑。
“行啊,以后就说你是锄把队的就行。”
李四子当即答应了,向着李新民笑,最近可赢了这人不少钱。
“谢谢哥。”
王肆用力弯腰鞠躬,倒像是个旧社会的奴才。
不一会,屋里头的人都出来了,站在台阶上候着,包括杜红娟和周玲,这两女人笑意盈盈,向着李四子讨好地轻笑。
“把屋里头的那几个人拽出来,妈的,靠裴寂昌是吧,看我怎么打他!还没遇见个怕的!”
李四子一声高喝,气焰很足,王肆当即走回到屋里,可不得好好表现。
“来,给老子出来!”
王肆一把拽起姜彻的头发,另一只手抓住姜婷婷的长辫,把姐弟两人往屋外拖拽。
“妈的,你放开我姐。”
姜彻暴怒高吼,当即给了王肆几拳。
姜婷婷捂着脑袋,毕竟是个女人,虽然性子刚硬,但这种阵仗,只知道哭了,早已慌了神。
“呜呜呜......啊呜......”
姜婷婷浑身都在抽搐,胆怯到了极点。
“去你妈的!”
王肆先将姜婷婷甩出去,随即提起姜彻的领口,双开膀子,一巴掌打在后生的脸上。
“啪”的一声,格外的清脆,姜彻顿时鼻血直流。
王肆还不解气,又一脚蹬在后生的肚子上,让人直挺挺地睡在地上。
吴鸣则颤颤巍巍地跟到院子里,面对一群流氓,控制不住地发颤。
“老子跟你对命,吴鸣,干他!”
姜彻疯了,他不想活了,但也要王肆死,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姜婷婷连忙过去拉住他弟。
“你算个鸡毛。”
王肆提起锄把,甩过去打在姜彻的肩膀上,那一下生疼,后生痛苦地坐在地上。
“干什么呀!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姜婷婷挡在她弟身前。
“来,你给老子过来。”王肆举着锄把,转头对着吴鸣,“要动老子?”
“有话不能好好说啊,咱都认识。”
吴鸣颤颤巍巍,往土院里挪着步子,心怂得厉害。
“去你妈的。”
王肆一棍子打在吴鸣的小腿上,后生当即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表情狰狞。
“嘿嘿,真是怂。”
杜红娟发出讥讽的笑声,王肆听到了,更来劲,举起锄把还要打。
“行了。”
李新民上前拉住王肆,把他拽到后头,他觉得这姐弟两人有些可怜。
一会裴寂昌要回来了,向他开口要赔偿,再给他几个耳光,这事也就过去了......李新民这样盘算着。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动,李四子等人都以为是裴寂昌回来了,站那没动,毕竟要晚上才动手,先不能太狠。
可进来的是一辆三轮摩托车,田山骑着,远处那些人穿着厚衣裳,看不清楚谁是个谁,于是一拧油门冲了过去。
“你虎啊!”
刘生树着急高呼。
可田山没反应过来,走到李四子等人跟前定睛一瞧,咦?都是锄把队的那群流氓,裴寂昌还没回来。
“那啥,过来检查检查!”
刘生树憨笑。
“那是啥情况!”
田山高喝,面容凶狠地瞪着李四子,指着坐在地上的姐弟两人。
“给老子叫!”
李四子一记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田山的脸上,后生的眼神瞬间清纯了。
小山有正义,但是没本事,每次出头,次次吃亏,眼下这后生低下头不吱声了。
“干啥,工商局的人都打!”
刘生树急了,身子往车兜里缩。
“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跟裴寂昌是啥关系?彭豪的事到底啥情况,这个农民是怎么跳出来的!”
李四子冲着刘生树叫吼。
“乱七八糟的说些啥?我俩跟裴寂昌的关系,也是跟着彭豪认识的,咋这事还提!”
刘生树大声否认,但心里不由一惊,感到后背发凉。
“嘴还是个硬的?行,等着吧,裴寂昌一会就过来,老子当面问清楚。”
李四子上前一步,直接把田山拽到地上,后生还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你这......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吧,我们跟裴寂昌不熟的。”
刘队也下了车,点着烟,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瞅见锄把队的那伙人不由心怂,今肯定要出事,还是大事,但眼下是走不了喽。
......
裴寂昌的车队经过造纸厂时纷纷停靠,周博康已经在路边候着了。
“寂昌,张兆喜把你的生产给停了。”
周薄康拉着裴寂昌的胳膊,凑到他耳边重重低语,这位副厂长急得上火。
“停了好呀。”
裴寂昌冷峻的面容上,溢出一抹喜色。
“啊?停了好?说话怎么这么冲?不是安慰我吧?”周副厂长在一瞬间都有些恍惚了。
“哥,安心,你没这待遇,停了我的生产是吧,反正工人们不用工作了,你让我嫂子直接把车间锁了,然后让她回去,别让人找到。”
裴寂昌连忙叮嘱。
“啊?”
周薄康想不明白,依旧愣在原地,不是每天都叫着催生产,眼下不急了?
“快带车队的人回去。”
裴寂昌急着跳上头车。
“我知道了。”
周薄康也不磨蹭了,重重点头,随后招呼着皮卡往造纸厂的道上驶去。
随后只剩下一辆皮卡,朝着乡镇企业的大院行驶,而在车兜里,挤着满满一兜子后生。
“彭中汉,终于回来了,在听听你狗叫!”
裴寂昌徐徐开口。
彭中汉的那张脸怒目圆瞪,遭的那些罪,终于在顷刻间爆发:“我叫你妈!裴寂昌,老子要让你死,草你妈的,老子弄死你全家!”
彭忠汉笃定,裴寂昌把自己送回来,没死在野地里,就证明这农民心怂,所以他不怕了!
这时,那辆停靠到了院子门口,前头的铁门开着缝隙,现在四点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