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候,田山找到裴寂昌,说起要入职的事,这后生尤为激动,就怕不要自己。
“小山,你这话说的,咱可是过命的兄弟,我能让你的话落地。只是......眼下的苦很重,可没有在工商局舒坦,你能受得了?”
裴寂昌的话很直接,揽住田山的胳膊,众人往造纸厂走去。
“肯定能吃苦,挣钱哪能轻松?我还有驾照,能帮你开货车!”
田山高吼。
“瞧瞧。”
裴寂昌扭头看向支书,“这就是人才,也是咱厂未来的领导呀!”
“嘿嘿嘿......”
田山咧着嘴笑起,不由想起好事,以后跟着裴寂昌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现在咱厂是红昌纸业,一定要闯出条道来,不止是省城,要把生意做到全国。”
裴寂昌高呼,已经习惯了画饼,张口就来。
在冷冽的寒风里,亢奋的声音让人们的心头一暖,步子迈得更大了。
一伙人说说笑笑到了造纸厂,库管那边,周薄康在主持工作,意外的是,姜家三口人都在。
“货已经整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去省城的人有几个?等你这边合计。”
姜志堪道。
“让田山和支书都跟着上去,先顶着,受伤的人让他们多休息几天,扛过这阵子。”
裴寂昌沉声道,同时向着姐弟两人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眼下实在太缺人手,连支书也得跟着去受苦喽,这人好像是念叨了一句,“让寂红也去。”
姜彻着急地望向他爹,可姜志堪不吭声,后生就自个喊了。
“哥,我想跟着你干!让我跟着车队去省城,肯定啥苦都能吃!”
姜彻一下蹿到人群前头。
“这......”
裴寂昌看向姜志堪,等主事的说话,有这层关系在,肯定会要。
“说话!”
姜彻瞪着他爹。
“我也从车队辞职了,让这小子就跟着我,把货运给跑熟了。”姜志堪无奈应声,实在劝不下这小子,只有由着他了。
裴寂昌眼睛瞬间明亮,然后用力点头,有姜志堪的加入,运输的事宜,这位都能搞定。
他与裴寂昌用力握手,谁也没有多说啥,经历完这些事后,已经是真正的自己人。
乡镇企业新增两员精英,都是手残的田山和姜彻,准备去了省城,顿顿白面烩菜。
“恭喜啊,咱们乡镇企业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没准有一天,规模还能超过造纸厂。”
周薄康笑着夸赞,不过也只是句玩笑话,毕竟红昌纸业还是靠造纸厂扶持,技术都在人家这里。
秦兰等一众厂里的骨干都笑了,或许有一天,他们不会想到,造纸厂的生存问题,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哥,生产的事,得多增生产线,合同中已经签订相关协议,回款不会拖的。”
裴寂昌沉声说起正事。
“不需要担心这些,走吧,去我办公室。”
周薄康拉着裴寂昌,两人往办公楼而去。
那间厂长办公室里,张兆喜的东西还留着,但已经人走茶凉。
眼下,裴寂昌和周薄康坐在沙发上,谈起厂区的发展,两人的样子倒像是原来,张兆喜和彭正铭,当初他们说事的时候。
“寂昌,春阳报社那边,大纸张的耗材,不会从这里走了吧?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这种大企业会嫌麻烦。”
周薄康问,此刻这位的气质,亦是提升了几分,人模狗样的,不是,不好意思说错了,仪表堂堂的。
“凭什么不从这里走?这么高的利润,咱们两边都得挣钱,既然有合同在,哪怕闹到法庭上,也得给咱们赔偿,梁孝凡得掂量清楚。”
裴寂昌的语气陡然拔高。
“梁孝凡没进去?”
“没有。”
裴寂昌神色肃穆,微微摇头,“财会的统计,到了梁孝凡那边,就已经是正常的采购合同了,彭正铭不会松口的,他们是亲戚关系,无非单位里给一警告。”
“那这个人肯定会针对咱厂!”
“呵呵,这不怕,我现在就给他去通电话。”
裴寂昌起身走到办公桌旁,当即拨通了省城的电话,要到梁孝凡。
“哪位?”
“梁主任,是我,裴寂昌,一月份的耗材费用,该先给钱了吧。”
梁孝凡的那张脸,顿时极其难看,耳根缝了四针,还在隐隐作痛,嘴角在不禁地抽搐着,对裴寂昌恨之入骨,自己亲舅那家,已经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了。
恶的人思想都极其自私,他们可不会想到,彭正铭要吃枪子,那是因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反而责怪检举的人。
“一切按合同走。”
梁主任低沉道。
“呵呵呵呵......那就好,梁主任辛苦了,希望咱们的合作顺利呀。”裴寂昌笑道,这口吻如与老友叙旧。
梁孝凡那边没再作声,直接扣断电话,他没办法,被屎尿甩在脸上,还得被逼着咽下去。
当前的形势,县里的事闹得那么大,如果停掉造纸厂的合作,反而这主任就不对劲了,所以得若无惊风的,继续履行合同。
这对于其他人,彭正铭的那些关系,都是一样的情况,不过人家苗科长,可是自愿的。
眼下,周薄康和裴寂昌蹲在书架子底下,拉开柜门,在里头翻找出几条好烟,还有不少好酒,都是张兆喜留下来的东西。
鸠占鹊巢,尽情的享受。
“咱能享福喽。”
周薄康赶忙把这些东西往地上搬。
“周厂长,你这是什么话,你可是好同志,不能被这些东西迂腐了呀,来,我来帮你承受!”
裴寂昌连忙往自己跟前放。
“啥?你都要啊!”
周薄康脸红脖子粗,一把抓住裴寂昌的手,“你这么不够意思啊,我平常就好喝一口。”
“什么叫我不够意思,大纸张的利润都和你厂五五分了,就这点烟酒,你还说上我了?这都是为你!”
裴寂昌用力甩开周薄康的手。
“你这什么屁话!要是为了我的话,就把烟酒留下点,就好这一口。”
“不行,你可是好同志啊!”
裴寂昌还是不愿意撒手,两人抱摔到了地上,倒像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