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话音刚落,那西沙人便抛出一物。叶归舟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东方珏一声暴喝:“别接!”
玉令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昏暗的破庙里,那枚玉令上隐约可见几个西沙文字。云谷主眯眼细看,脸色骤变:“是那种毒!”
“哈哈哈!”西沙人见状,放声狂笑,“小长庆侯果然厉害,这么快就认出来了。不过晚了……我们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话音未落,他突然口吐鲜血,轰然倒地。
“糟了!”叶归舟冲上前去查看,“死了!是藏在牙齿里的毒药!”
林鹤之护在东方珏轮椅旁,警惕地环顾四周:“表哥,这里不对劲。这些人死得太干脆了,像是早有准备。”
话音刚落,破庙外突然响起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令人心悸的杀气。紧接着,几支火箭破空而来,直接点燃了破庙的屋顶。火光下,只见四面八方都是敌军的身影,那些北胡士兵手持长矛,已经将破庙团团围住。
“中计了!”东方珏眸光一凛,“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林鹤之,带人突围!”
“杀!”一声令下,敌军蜂拥而上。
云谷主迅速掏出一瓶丹药,塞给东方珏:“快服下,能压制毒性!”
叶归舟一手持剑,一手推着轮椅,拼命杀出一条血路。林鹤之带着三百精锐死死护住中间,但敌军实在太多,转眼间就有数十名将士倒在血泊中。
“归舟,”东方珏突然开口,声音平静,“你带着云谷主先走。”
“你说什么胡话!”叶归舟怒吼。
东方珏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西沙和北胡的联手,青石镇的惨案,还有那些潜伏的钉子……所有的线索都在这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必须有人把这些带回京师,让阿芪和雁王知道真相。”
“要走一起走!”叶归舟红了眼眶。
东方珏摇头:“你知道不可能。我的毒已经发作了,再加上这双腿……只会拖累你们。”他扫视着四周的火光,“这两年来,我一直在查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今天既然撞上了,那就来个了断!”
“不行!”叶归舟声嘶力竭,“我答应过阿芪要保护你!”
“让开!”东方珏突然厉声喝道,“这是命令!”
林鹤之带着人奋力厮杀,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叶归舟咬着牙,眼泪夺眶而出:“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云谷主,”东方珏转向云谷主,“帮我照顾好阿芪。”
云谷主红着眼点头。叶归舟一把抱起东方珏,猛地将他丢向林鹤之:“带大帅走!”说完便提剑杀向敌军。
“叶归舟!”东方珏声音哽咽。
“你们走!”叶归舟红着眼吼道,“我断后!”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东方珏的用意。那些证据,那些真相,必须有人带回京城。
月光下,两拨人分道而逃。叶归舟带着一半将士且战且退,吸引了大部分敌军。林鹤之则护送着东方珏和云谷主从另一个方向突围。
一支火箭划破夜空,仿佛在为这悲壮的一幕划上休止符。叶归舟望着东方珏消失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天亮之后,我们还能再见吗?
“分头跑,就等着分头死!”叶归舟突然策马掉头,朝着林鹤之他们离开的方向急追而去。他深知,若让东方珏带着云谷主孤军突围,必然凶多吉少。
“兄弟们,随我杀回去!”叶归舟一声令下,身后的将士们齐声应和。
此时林鹤之这边情况也不容乐观。虽然暂时甩开了大部队,但还有一小队追兵穷追不舍。云谷主驾着马车,尽量避开颠簸,以免加重东方珏的伤势。
“表哥,前面就是白石谷,若能通过山谷,就能回到雁翎城了!”林鹤之焦急道。
东方珏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放下我,你们快走。”
“闭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谁也别想死!”
叶归舟率领着残部杀到,直接截住了追兵的退路。他纵马上前,一剑砍翻两个敌骑:“还愣着干什么?林鹤之,带人来帮忙!”
林鹤之大喜,立即带着亲卫掉头杀了回去。两支人马前后夹击,顿时将追兵杀得大败。
“叶归舟……”东方珏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动容之色。
“少废话!”叶归舟翻身下马,“你以为甩开我就能独自送死吗?鸿州四城还等着我们去夺回来!”
云谷主突然开口:“先回雁翎城,我有一种压制毒性的药方,能让大帅暂时恢复些体力。”
“好!”叶归舟点头,“林鹤之,你带一半人马继续往西,佯装突围。吸引住追兵,我们从白石谷回雁翎城。”
“末将遵命!”林鹤之领命而去。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叶归舟亲自驾着马车,载着东方珏和云谷主穿过白石谷。山谷中雾气渐浓,正好可以掩护他们的行踪。
“给我收好。”东方珏将那封装有证据的信封交给叶归舟。
叶归舟一边驾车一边道:“等回了雁翎城再说。北胡不是要玩阴的吗?咱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云谷主为东方珏把脉,又喂他服下一颗药丸:“这能暂时压制毒性,让你有足够的精力部署军务。”
渐渐地,身后的喊杀声消失了。叶归舟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远处天边泛起一抹红霞:“阿珏,你看,天亮了。”
“天亮了。”东方珏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回了雁翎城,还有硬仗要打。归舟,你准备好了吗?”
“废话!”叶归舟哈哈大笑,“从你把我从凤鸣关救回来那天起,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区区四城,不过是你我再立一功的机会罢了!”
马车驶向雁翎城的方向。东方珏靠在车厢里,轻声道:“归舟,这一战,要你陪我出生入死了。”
“客气什么。”叶归舟装作不耐烦,“你我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这条船,要沉一起沉,要浮一起浮。更何况……”他顿了顿,“阿芪的仇还没报呢,长庆侯府的案子还等着我们去查!”
朝阳渐渐升起,给山间的薄雾镀上了一层金边。新的一天开始了,一场更大的较量即将开始。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可畏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