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秦君遥道:“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山洞里,等他走后再说。”
我点点头,靠在秦君遥身上,闭着眼睛眯一会儿。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秦君遥的外衣披在我身上,他却不知去哪儿了。
空气里的茶香还没有散尽,他应刚离开没多久。
我索性就在原地等他。
他也没跑多远,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些红彤彤的小野果,上面还挂着水珠。
我从他手里拿了颗来尝了尝,发现这果子还挺甜,又喂了他一颗。
分食完野果后,我问:“那人走了吗?”
“走了。”
“那还等什么,咱们进去看看。”
“等等。”秦君遥拉着我的手,在我几处穴位上都抹了草药,“我担心里面有毒,所以去采了些解毒的草药。”
“喔。”我嗅了嗅手腕上的药汁,突然心念一动,“夫君,你说这个和隼部交易神药的人,会不会就是给十三下毒的人?”
“难说,不过很有可能。”秦君遥道,“等回了夜兰,倒是可以查一查那些医师。”
涂好了药汁,我们才潜入山洞。
刚一进到洞内,我就从极其浓重的血腥之气里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说不上来是什么,此前还不曾遇到过。
最令我感到震撼的是这山洞内遍地的尸骨皮肉,场面极其惨烈。
秦君遥面色如常,他淡然地在残肢里搜寻线索。
我心中有些悲悯,便念了往生诀。
秦君遥突然道:“嫊嫊,你来看这个。”
我朝他跑过去,“怎么了?”
秦君遥指了指中间的一个诡异的血阵,“这是什么?”
我凑上去仔细观察,这血阵画得极其诡异,且有头无尾,完全看不出作用。
“看不出来。”我如实道,“不过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不是什么好阵。”
“可有什么办法破坏吗?”秦君遥问。
我想了想,踢开了血阵周围摆列整齐的小石头,抹了一旁不知是谁的血肉,将血阵多添了些痕迹。
“这样应该就行了。”我刚说完,余光瞧见这些尸骨的陈列,脑子里闪过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却没有抓住。
秦君遥看我有些发愣,担忧地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事。”
这个山洞并不复杂,在洞口就能观到全貌。
我在山洞里转了一圈,发现了昨夜的那几人。
他们的尸体尚还没有僵硬,只是双眼瞪得极大,散去的瞳孔里只有恐惧。
我有些于心不忍,伸手将他们的眼皮合上了。
这些人死前都很痛苦。
我猛地顿悟。
这是……血祭!
可我看不出这血祭是哪一种,不知它有什么效用。
这山洞里被献祭的不下百人,此等威力的血祭,这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我将血祭一事告诉了秦君遥。
他沉思片刻。
“那个所谓的神药,应该没那么简单。”秦君遥道,“嫊嫊,我欲修书给夜兄,你可有什么话要交代?”
我想了想,“跟十三说,以后这块地归顺之后,用来种花生。”
秦君遥:“……”
秦君遥问:“好,其他的呢?”
我老老实实摇头,“暂时没有了。”
回到隼部后,我偷偷溜去勇士营找方三元。
族长以人命换神药的事情我得告诉他一声,免得这傻小子让族长带去换药还不知大难临头。
“元吉,我的刀擦干净了吗?”
“擦干净啦。”
“元吉,去打点水来。”
“好勒。”
“元吉……”
被叫做元吉的少年忙得晕头转向,直到那群壮汉去吃午饭时,他才得以喘息。
他坐在帐篷外的一堆箱子上,咬着肉饼叹气。
“想我堂堂玲珑关沙匪,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方三元。”
少年手里的肉饼吓得差点掉了。
他慌忙接住肉饼,看清了我的脸之后,控诉道:“你干嘛啊!”
“还想着回去做沙匪呢?”
“才没有。”方三元小声嘀咕,“我就随口一说。”
我把族长以人命换神药的事情告诉他之后,他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那你说他会不会用我去换神药啊?”
我故意吓他,“很有可能。”
“啊……”方三元顿时愁容满面,“那可怎么办呀……”
我给他出主意,“不然你逃吧?”
谁知道一向贪生怕死的少年却道:“我不逃。”他说,“王后都答应我了,只要我熟读夜兰律法,她不仅让我入籍,还赐我宅子呢。”
“方三元,你找机会去把那个神药偷出来给我。”
“偷偷偷药?”方三元说话都结巴了,“要是被那群勇士发现了,他们能一拳把我打进地里。”
他疯狂摇头,“我不去我不去。”
我给他画饼,“事成之后,等回了夜兰,我单独给你包个红封。”
方三元神情松动,“那,那是多大的红封啊?”
我伸手比了个五。
方三元“嘁”了一下,“才区区五个金珠,谁稀罕。”
我摇摇头。
方三元有些惊喜,“五百?”
我再次摇摇头。
方三元一哆嗦,“五,五千?”
“五万。”
他立马握住我的手,深情款款道:“姐姐放心,方三元定不辱命。”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有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事,如果你不幸被选去换药,一定要逃,知道吗?”
方三元疯狂点头,“知道知道。”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说,“你找机会打听一下湖边洗衣服那个女孩的事,越详细越好。”
“行。”
湖边,浆洗地。
三个高个子的女人把木雅围在中间,不断地推搡着她,嘴里还咒骂着一些当地的语言,我没听懂。
隐约只能猜出来她们让木雅去死之类的。
木雅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这三个女人推搡。
我悄无声息靠近她们,笑眯眯地问:“几位姐姐在玩什么呀,也带我玩一玩呀。”
“是你!”
说话这女人我记得,是先前在主帐时把我丢来这里的那个侍女。
“呀,原来是姐姐啊,你也被发配到浆洗地来了?”我挤进她们中间,将木雅护在身后。
她怒目而视,“你一个小小的外族女……”她突然止了声,有些震惊地指着我的脸,尖着嗓子问:“你的脸……你脸上的红疹怎么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