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能干什么呢？杨清脸上表情微妙，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应该心思澄澈。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这么美丽的蜡烛，当然是为了烛光晚餐而准备的啊！
杨清正欲张口，但下一秒就瞥见了她的快递盒里还放了一张说明书。
拿出来一看。
眼尖地看见说明书上面写的前两个字。
“……”
淦！
完蛋玩意！至于后面跟着什么字杨清没看清，因为他只瞟了一眼就赶紧把这张说明书团吧团吧收了起来。
这倒霉孩子。
……少在网上看这些奇奇怪怪的。沉默了一下，杨清就开口说道：“什么也不能干。它就是用来照明的。你知道烛光晚餐吗？不知道的话可以上网去搜一下。大概就是情侣约会用的，关上灯点着蜡烛。可以增加浪漫感和氛围感。这种暧昧的氛围……你可以联想一下上次我们坐摩天轮的时候。”
巴拉巴拉，杨清东扯西扯。他说了一大堆，目的就是想把阿白的注意力给转移。别再老关注这个了！你可是一个纯洁的小女孩啊！
阿白：“……”
……她不信。女孩子愣愣地看着他，心想着事情的真相一定没有他说的这样简单！
“真的吗？”阿白眯着眼睛狐疑地问。
“真的。”杨清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绷着脸不动声色——要是就这样给一个来自古代的汉家女科普了出来，难免会觉得他这人有些邪恶。
都怪她！
她好端端地在怎么在网上买了这些东西？
“……”阿白就挠了挠头，从杨清这里她没问出什么来，但心里头总觉得有哪不对劲。等哪天她得空了再去查一下好了。
难道他以为他还能能瞒住她吗？她可不是愚蠢的古代人！她是会用现代工具的！
鄙视地瞥一眼他，阿白就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告诉就不告诉！她自己查！
“……”
杨清欲言又止。
\\
但买回来的东西也还是要试一下的。客厅的白炽灯被关上。女孩子用打火机把她买回来的用作烛光晚餐的两只蜡烛给点燃了。
那一点微弱的火光绽放在玫瑰中央，花蕊处纯白色的花瓣被燃烧出艳红色的蜡滴，然后又凝固。
看上去鲜艳欲滴。
她把它托在掌心里，于是现在这朵玫瑰看起来就好像是在她的手上盛放开了一样。
烛光葳蕤。火光在她脸上摇曳，橘红色的光线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眉眼隐在烛火之后。她的眉眼隐约。因此当她再抬眼看人的时候，从她的眉目间总透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是蛊惑。杨清在心里想。她一定是清风散入人间化成的妖灵。就如同初见时她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她是树林间身披薜荔腰束女萝的山鬼。
“……好看吗？”阿白问
“好看……”他下意识说。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这真是一个氛围感十足的场景。如果她年龄再大一点，杨清就可以放弃克制自己的心。他可以朝她伸出一只手，然后动作轻柔地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他可以把她按在沙发上亲吻她。
然后……
然后灯被打开了！
感受到一阵刺眼的光亮，杨清心一惊，他猛的回过神来，于是眼神也在一瞬间恢复清明。跟杨清的想法不同，至少单纯的小女孩完全没意识到这货刚才的内心藏了什么阴暗想法。
女孩子也开始收收捡捡。弄乱的客厅要稍微收拾一下。快递的包装袋也被她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差不多就行了。
她先去洗了手，再去厨房看看锅里炖着的大雁。虽然里面汤汁很多，但偶尔也是要拿着锅铲给它们搅弄搅弄。
只有杨清留在客厅里，他叹口气，然后有些纠结地走了过去。并且从后方轻轻地抱住了她。
动作轻柔。
“干什么？”阿白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见没挣扎开就任由他继续抱了。
“你真好看。”他说。
“……”她知道！她当然不是什么扭捏羞涩的女孩。她长得好看她知道，甚至她偶尔也会对镜孤芳自赏，感叹一下她生得怎么这样可爱！
呀！
这天下怎会有她这样聪慧是女子？
微微一顿，阿白就侧头微笑着问他：“所以你当时收留我，是见色起意？”
……瞎说什么呢！
杨清把她松开了：“你那个时候瘦瘦小小的，脸也看不清。我上哪去见色起意？”
阿白：“……”
也对。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话听着就不是很让人舒心了。于是女孩子就哼了一声，一脚往后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杨清吃痛。
他龇牙咧嘴的：“你踩我干什么？”
“因为你的回答让我不高兴。”
“……难道我回答是见色起意你就高兴了吗？”
女孩子就想了想，发现他如果真这样回答的话，她还是会高兴。于是又想了想，他就继续踩他一脚。
……淦！
“你怎么又踩我？”他悲愤！
“因为闲来无事。”回答得理直气壮。
“……”
杨清无话可说。然后他蹙着眉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小萝莉。
阿白注意到了。
这什么眼神？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唉！杨清就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他忧伤道：“你学坏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好妹妹了！”
“……”这话对阿白一点攻击力没有。甚至她很想对兄长再来一句反问——难道您从前觉得我是好姑娘吗？
但她忍住了把这话压在心底没问出来。
……
……
屋门外更深露重。
小萝莉心中藏着事，故而入梦艰难。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二十分钟，最后大概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女孩子就深吸了一口气，她微微抬起头往杨清那边看了一眼，有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黑夜里静悄悄的。杨清彻底已经睡熟了，借着隐隐约约的一点夜色，女孩子悄悄掀了掀眼皮，手在床头摩挲一下，找出来她的手机。眯着眼睛忍受突如其来的手机屏幕的光亮，女孩子开始搜索相关资料。
……没关系。
她从杨清那里没得到的答案，只要她再换一个询问对象，就总能知道问题的回答。而且这个询问对象还十分隐秘，只要悄悄地删掉浏览记录，就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哦。
不用删。她是无痕浏览。呀……果然她是一个坏女孩。
最后阿白得到的信息是一大段文字。好几条回答。阿白忍着性子一点一点地往下看。最开始的时候，小萝莉还一脸的求知欲，但越往后去，她脸上的表情就越变越古怪……
然后再悄悄瞟一眼那个正在睡觉的人。她很愤怒……现代人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爱好啊！
天地可鉴她买那东西只是单纯地贪图它的美色！除了照明以外，她并没有想过有别的用途啊！
都怪杨清！
哦——那是她自己要买的，杨清并不知情。小萝莉抿了抿唇，但还是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但凡不关她的事，总之一切都是他的错。
手机压在枕头底下，阿白就调整好心情闭上眼睛打算睡觉了。
睡不着……
再过一会，女孩子又悄悄地瞥了一眼他。然后她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很小心地关上门悄悄地从房间里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
阿白垮着脸重新走回来。
……不好玩。果然她是一个正常的汉朝女子。
但杨清这一夜就睡得十分安稳。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偶尔有意识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怀抱里有一个人——如果是往常，在他睡醒了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刻，他就会知道床的另一侧是空荡荡。毕竟阿白一向起得很早。
今天属实是个意外。
女孩子昨天晚睡了，故而今早醒来的时间就稍微延长了一会。阿白的确没什么精神。她昨天熬了夜，于是到了今天清晨的时候，她搂着杨清的胳膊自然而然地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因此杨清也下意识地就往阿白那边稍微去了一点，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在不用上班的休息日选择多赖一会床这才是享受。
直到女孩子感受到有东西在硌她。
“……”阿白微微皱了皱眉，她睁开眼睛躺在杨清的怀里稍微缓了一会，然后才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
此刻天光大亮。
天气也很好，有一缕明媚的阳光透过遮着的窗帘落到杨清的脸上。阿白只犹豫了片刻，就伸手往被子里面摸去。
唔……
……杨清醒了。他说不清楚自己梦到了什么，但总归是一场美梦。但当他猛的睁开眼睛看见小萝莉一本正经地拿手往他睡衣上抹的时候，杨清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头都要炸了！
“你干了什么？”杨清抓狂。
“哦——”阿白回答的很坦然，她一边掀开被子给杨清看他的战果，同时开口说着：“我什么也没干。我刚才是在帮你。”
杨清：“……”
……帮个锤子！槽多无口。他需要她帮吗？杨清不知道该怎么讲。但是这个可恶的腹黑萝莉怎么能这么大胆呢？
他鸡毛掸子在哪里？
尊严在哪里。
节操又在哪里？
杨清忍住心头的羞愤、忍住要动手的冲动，这货绷着脸，然后就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你可以先叫醒我。”
“我尽量。”阿白说。
杨清：“……？”
什么叫尽量？
没理会杨清现在的质疑，小萝莉现在还在发散思维——蜡烛她肯定是不喜欢的。她是一个正常人。
但是杨清不是啊！
说不准他就是喜欢她买回来的东西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呢？想着想着，顿时女孩子看杨清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杨清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阿白眼神发生的变化。谁允许你眼神开车的？于是他又瞪大眼睛，急急忙忙地打断了这女孩子的脑补行为。
“喂！你拿我当主角在脑海中奇奇怪怪地想什么呢？”
阿白：“……”
呃……
她说她什么也没想他会相信吗？女孩子面色一僵，想到昨天晚上她偷偷开门出去的事就稍微有点心虚。阿白一顿，扭开头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他：“烛光晚餐……你喜欢吗？”
“……”杨清当然知道她不是在真的说烛光晚餐。微微一顿，杨清就问她：“我为什么要喜欢？”
“……你不是变态吗？”
“……”真是一个很完美的理由。杨清沉默了会，就说：“我现在不变态了。”
说完就抽几张纸巾清理清理床面。当然等一会他们的床单被套还是得扔到洗衣机让机器搅一搅。当他做出这样的行为的时候，考虑到阿白就在那边站着，因此他应当是觉得有几分羞耻的。但他再抬头看一眼面色如常的小萝莉——别羞耻了。始作俑者都不觉得羞耻，他为什么要觉得害羞？
迟早得给她揍一顿……
说罢他又抬起头来看向阿白：“因为我觉得相比于我，还是你更变态一点。”
不可能。
女孩子面色一垮，不想理他了。
但是不对啊！杨清猛的又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捏着纸巾抬头一望，很诧异：“不对啊！喜欢那两样东西，怎么就变态了？”
她昨天晚上是不是偷偷地查了什么东西？
“啊？”阿白一愣。
“……”
“……”
有关于阿白究竟是不是变态这个问题，杨清稍微思忖了一会——当然指望去查岗小萝莉的搜索记录是不可能的，大家都需要隐私。
但这不妨碍杨清在把床单被子都放进洗衣机里后再去客厅把她昨晚藏起来的东西去检查一下。
“你放哪了？”杨清问。说来也很奇怪，他昨天亲眼看见她把那个放在这里的。但是现在有点找不到了。
“……不在这里吗？”女孩子不动声色地挑眉问道，“那有可能是被老鼠吃了。”
“……”哪来的老鼠？
微微一挑眉，杨清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开口问：“你试过了？”
住口！
阿白第一反应就是否认：“我为什么要试？”
……真的吗？杨清用眼神表示怀疑，但阿白就捏拳头对他表示鄙视：“不许你再多说话！再说我就打你。”
杨清：“……”
看吧。
这根本就是一个双标的腹黑萝莉。杨清瞪着她：“那你对我做的羞耻的事呢？你都能做我为什么不能问？”
女孩子眼珠一动。她眼神定定的，站在这里完全就是一副死猪把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眼神飘忽地开口：“不是你说那很正常的吗？怎么现在你又觉得羞耻了？”
“我……”杨清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罢了……
杨清深深叹了一口气，完全体会到了养孩子的心累。这件事请先跳过去吧。杨清想了想就朝阿白张开手：“要不要抱一下？”
女孩子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但猛然间她就意识到了什么。阿白摇摇头，然后抱着自己往后缩了一步。
“我不要。”她拒绝。
杨清：“……”
阿白抱着可怜弱小的自己说：“我知道你现在哄骗我过去，肯定是在憋什么坏主意想揍我。”
……很好。看起来她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杨清就叹口气，他说：“不揍你，过来来抱一下。”
“真的吗？”
“真的。”
那好吧。阿白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于是女孩子就咬着唇假装不情愿地朝他走了过去。在她走过来的时刻，杨清一下子就伸手捞住了她。
手指忍不住往她袖子里钻，一寸寸地在她手臂肌肤上抚摸。
“还痛不痛？”他问。
“……不痛。”大概是知道他在问什么，于是女孩子下意识地就把自己的胳膊往后缩了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脸蛋有些发烫，阿白想了想又赶紧补充一句：“我当时只是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
“……”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就难免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阿白直觉性地觉得杨清看她的眼神不对劲……那有什么办法？她也不能不解释啊！
解释了他也许还会相信她，要是不解释的话，那货说不准就完全被带进沟里去了！毕竟他是一个思想污秽的人。
杨清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相信还是不相信。他只是搂着阿白的同时又顺便带着她去沙发上坐下。袖子撸上来看看她的胳膊、还有肚子、小腿……
够了！
阿白捶了他一拳：“大白天的你想占我便宜呐！”
……神金。见她还这么不正经杨清就又生气地瞪她一眼。但不管怎么说，见她没什么事他好歹也能松一口了。
胳膊没有，肚子没有。小腿没有。
至于大腿……不好意思他不太敢正大光明地扒她裤子。
检查也检查完了，女孩子就从杨清身上起身，走到冰箱里去捞了一瓶快乐水来喝。汽水被拧开的时候有“叮”的一声，听见这个声音女孩子就觉得自己浑身都舒畅了。
哈！
爽～
杨清有点不忍心看了。他眼皮一跳，忍不住劝说道：“大冬天的，要不然咱喝点热水吧。冰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比如？”阿白问。
“比如冰水喝多了会痛经。哦对，你知道痛经是什么意思吗？”
“……”
对了……提起这个事情杨清就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她这个年纪生理期应该是来了的。奈何相处了这几个月，这姑娘每天都生龙活虎的。一点也看不出现代女孩来生理期时的虚弱感。
而且厕所那边也没见过有她换下来的卫生巾……呃、这点真不是他变态到去翻厕所的垃圾桶。他就是一瞟眼然后就注意到了。
所以很奇怪啊！
但他对于女孩的这些又不太了解。杨清急得挠了两下腮。他开口问：“所以你生理期来过没有？生理期就是……葵水？”
他改口：“你葵水来过没有？”
……要是这个年纪还没有的话，那得去看医生啊！杨清在心里想。有可能就是古代营养不良所以拖累了她呢？
女孩子沉默。
在杨清谈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女孩子就咬紧了唇一言不发，同时手上捏着的快乐水也握紧了。她现在就有一种拿这瓶可乐去敲他一榔头的冲动。
但面对着他如此诚恳的目光，阿白又不好不答。女孩子十分艰难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关注如此变态的问题？”
喂！
杨清不乐意了！说他别的地方变态他认可，但他这是在聊正经事呢，哪里就变态了？
“我是在关注你的身体健康。而且我们是男女朋友、”
阿白突然瞪一眼他。
好吧。杨清抿抿唇又改口：“而且我们是未婚夫妻，我关注这些很正常。身体不舒服了就要及时去看病，像你这样拖着拖着只会拖出大问题……而且你也不要觉得害羞。可能你们古代人会觉得生理期难以启齿，说不出来不太好。但现在社会环境变了，没见超市货架那边都摆着一排排的卫生巾吗？人家店里都能正大光明的卖，你就不要因为这个而觉得害羞了。”
哎呀！
好烦！阿白打断他了。
“我很正常。”她说。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女孩子忽的一顿，脑海中突然幻视他以前对她重复纠正的那些。以前是他这样，现在终于该轮到她理解他当时的心累了。想了想她又大声地纠正：“我没有病！”
……真的吗？杨清微微一顿，继续问：“那你能不能把你来葵水的日期告诉我？你告诉我了我好照顾你呀。比如红糖水、你想不想喝？”
阿白眼皮一跳：“……”
这货竟然还得寸进尺了。
死变态！
这东西是能随便告诉人的吗？红糖水她想喝她会自己煮！愚蠢的现代人！
女孩子在内心大嚷！
“不要，我可以自己煮。”她绷着脸。……但是为什么来这个了要喝红糖水呢？
“我煮的会更好喝。”杨清说。
阿白猛的转头盯着他。好吧，杨清又改了口：“我是你未来夫君。我只是觉得如果能为你做这些事，我会更有成就感，会更幸福一点。”
照顾自己的女朋友，超有成就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