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嘤——！”
这道古老空灵的声音，就连山脚下的营地内都能听见。
不多时前，楚幼薇和赵曦宴刚审讯完那个黑衣人俘虏，从大帐里走出。
“真没想到他们竟是皇家禁卫...没想到他们能做出这种事来！”赵曦宴面色凝沉，问道，“幼薇，你说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楚幼薇一样心情沉重，既担忧现在，又担忧着未来。
心底喃喃道：“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他们，可能在饲养‘龙’，饲养先皇...
\"嗡！\"
忽然，那道诡异的鲸鸣席卷而来，兴许是距离太远，营地内只闻其声，不见那白色声波。
“不好！”楚幼薇心底一惊，这声音，恐怕是【虚空】在唤醒自己的役族！
排名第八的【虚空】，祂的役族将会是怎样强大的存在呢...
没来由的，楚幼薇心底一乱，连忙问道：“程吉安呢？”
有同袍回答道：“我看见他跟大长老进山去了。”
待他回过神来，却发现那个美丽的红衣少女已然消失不见。
“那个笨蛋！”楚幼薇背着宝剑，孤身疾驰在大雪覆盖的山路上。
她能猜到程吉安干什么去了，甚至能猜到他的目的...
“不是说好要一起承担的嘛，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她急的眸子里渗出温热的泪，却被冰冷的寒风吹凉，化作粉红眼尾上点点白霜。
“我下辈子也要惩罚你！”
少女一边放着不算严厉的狠话，一边踏雪循着心爱之人的踪迹。
“程吉安，你可一定要平安无恙呀...”
这句话，伴随着穿过雪松林的寒风，传向他的方向。
可它终究没能穿过那道声波形成的层层音障，没能穿过淹没程吉安的漆黑“海水”。
他在沉没，沉向没有止境的黑，四周冰冷的海水被水压送进他的五脏六腑，仿佛一个紧密而不容拒绝的怀抱，将他紧紧束缚住。
自他肺中涌出的每一个气泡，都贴在耳边在告诫他：“莫挣扎，没有意义的...”
程吉安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失去神采，当你连身体都无法控制时，什么事还有意义？
大抵就剩下脑海中那些仅存的回忆了吧。
突然，一个片段在他眼前闪回。
“程吉安，你一定要平安无恙...”那是一个即将殒命的女子对他的希冀...
他紧握着她逐渐冰冷的手，看红衣色泽愈浓却无能为力。他太弱小了，连一个美好的生命都保护不了...
他双目无神的看着遥远天际轰鸣的雷光，心意已决。
九霄之下只剩一道雷光，最是灼目，也最是狂野。可它现在正被更加疯狂的青年紧紧握在手中...
有狂人引九霄天雷入体，是以圣体降世...而那道雷声，正击穿无数时与空的障壁，奔鸣而来！
在程吉安脑海中炸响！
那双漆黑的眸子再度睁开，光芒大盛，一齐作盛的还有一身轰鸣的雷光。
“轰！！！”
紫与白交替，霎时雷声压过虚无的鲸鸣。
那道惨白的声波如见到阳光的春雪般顷刻溃散，又如退潮的海水般散去。
三个人跌落在地，喘着粗气，脸上皆是劫后余生的不敢置信。
饶是大长老修为高深，也被那道诡异的鲸鸣所影响，险些走向自我放逐的虚空中...他率先回过神来，难以置信道：
“程吉安，是你救了我们...”
程吉安喘着粗气，没有回话。他认为，是那道呼唤叫醒了他，也拯救了他们...
脑海中，系统再度露出一个不忿的表情：“好啊，都合起伙来开始明抢了是吧！”
“这个家里没有我的位置了，那我走？”
“不送。”程吉安冷淡道，他此刻才没有心情跟系统斗嘴，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大长老，你察觉到了吗...”程吉安喘着粗气，声音低沉。
大长老一愣，随即面色凝重：“他来了。”
三人齐齐抬头，却见百丈高空上，那道白龙虚影正用空洞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豁然回过神来，他们的目光一并落在面前。
一个身穿龙袍，发髻凌乱的消瘦面孔，一双空洞的眼睛也正注视着他们。
“他...他是！”陈丰瑞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寒风袭来，那身明黄色的龙袍竟像被搭在晾衣杆上的衣服一般被掀起——龙袍之下，空空荡荡。
程吉安瞳孔一缩，他这才发现，眼前之人的形骸早已被消磨殆尽，除了一颗头颅，半副脖颈以及连接着左臂的左肩胛，就仅剩一只干瘦的左臂握着长剑了...
其他部分，皆化作虚空！
他身披龙袍，目光空洞，如幽灵一般伫立在那里。
“他是——先帝...李龙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