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老婆子不知道抽什么风,恶狠狠瞪过来一眼,盯着她道:“是。”
苏南初:“……”
得罪许幻云她承认,这老婆子她也得罪了?
她眼神这么毒做什么?
还撤绿头牌。
行,正好不用面对那死人脸,她还睡的更舒坦了。
袖子底下摸了摸自己被剪的一点点边边都没的指甲,不舒服的攥拳在手心磨了磨。
那死男人,把她指甲剪那么短,挠痒痒都挠不得了。
苏南初低头行礼,分不清是喜还是怒的道:“谢娘娘体恤。”
许幻云目光凝的更死,在她身上足足停留了片刻,确认没瞧出来有什么怨气的地方。
才鼻孔朝天的收了视线:“知道就好,记住这宫里,不是谁协理六宫,谁的权位就高,妃就是妃,贵妃就是贵妃,趁着皇上还惦记着你的那点新鲜劲,尽早给自己谋条出路,别觉得自己有点姿色,就觉得能在后宫里横着走,这宫里的姐妹哪个没得过圣宠,又有哪一个能真正久盛不衰。”
许幻云说完,轿辇便已经走远。
苏南初在远处蹙眉,看着那人的背影,心里犯起了嘀咕。
现在宫里行情这么不好了?许幻云这货竟然也开始拉拢她了?
看来还真是她有价值了,不然之前,许幻云看见她都是直接蔑视的。
就是这拉拢的方式…恩威并施?先把她绿头牌下了,让她瞧瞧谁才是后宫的主子?
无奈摇摇头,扶着嬷嬷朝着自己宫里走去。
…………
除了襄嫔,这几日柳贵人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抽抽,整天也开始往她宫里凑。
正巧对方住的地方又距离自己不远。
来回跑又方便,沈璟之有时候中午过来坐坐,她撞见了就行礼告退,然后过一会再过来,还怪烦的。
苏南初回到永和宫的时候,那柳贵人又在门口等着。
“娘娘。”看着人影过来,柳贵人忙上前行礼,杨柳细腰穿着艳丽。
苏南初藏住目光里的不耐烦,皱眉问道:“柳贵人今日过来又是带来什么稀罕玩意?”
她每天过来,不是带点泥娃娃,就是绣几个荷包,再不行,绣几个帕子。
反正也不空手来,但是带的东西也没几个值钱的。
“娘娘睿智。”柳贵人笑呵呵的迎上来。
苏南初往殿内走着,听见孩子咿咿呀呀的玩闹声,过去坐在摇篮面前晃了晃。
柳贵人从身后宫女手中接过来绣好的小球,里边填充了软软糯糯的不知名东西:“娘娘瞧,嫔妾手笨,没什么好送给娘娘的,这小玩意是嫔妾儿时家中母亲喜欢给嫔妾做的,现在嫔妾也仿着做了一个送给二皇子。”
“正巧二皇子现在也正长身体,喜欢动胳膊腿的时候,这东西嫔妾用了嫣红,色彩鲜艳,方便让二皇子把弄着玩。”
苏南初看过去一眼,东西是好东西,刺绣也精致,可是外来的东西她可不敢要,于是低头哄着孩子道:“柳贵人费心了。”
“但是本宫脑子笨,皇上惦记,所以特意叮嘱不让本宫收任何人送来的东西。”
她以前送来的那些也便罢了,看了玩了也都就扔出去了。
这次直奔着她孩子过来,她自然是忍不了。
柳贵人明显懵了一秒,无意识重复着:“皇上?”
“是啊。”苏南初抬头,又挪着视线收回来:“皇上重视子嗣,自然不会让有心之人惦记上后宫皇子。”
柳贵人脸色又是更难看几分,重视子嗣,许贵妃哪里还有个大皇子,那怎么没见皇上多重视。
“皇上爱重娘娘,非我等可以比拟的。”柳贵人道出这么一句,有多少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苏南初没有接话,安安现在有些想要学说话的意思,总是咿咿呀呀的哼唧,虽然不知道哼唧了点啥。
苏南初拿着帕子给孩子擦擦哈喇子,小舌头一顶一顶的要舔,做起来小动作分外可爱。
随着长开,这孩子也不像小时候那么黑皱,渐渐有了几分白白嫩嫩的萌娃模样。
还怪好看的,不愧是她生的。
柳贵人见插不上嘴,只好停了片刻,又换了个话题:“二皇子可真可爱,这小模样才这么小,就已经像极了娘娘。”
“听说娘娘怀这孩子的时候,正巧是在掖庭时候,娘娘吃了这么多的苦,还能安然生下二皇子,这可是天注定的福报。”
苏南初把手指伸在孩子手心里,任由孩子攥着,回头瞪眼:“柳贵人再说笑?”
她另一个手指了指孩子眼睛:“他这眼睛像我?”
抽什么风?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跟沈璟之那混球一模一样吧?
都不用做亲子鉴定的,谁敢怀疑这孩子不是沈璟之的,她真跟她急。
不过好像比沈璟之的眼睛更圆点,不知道长开了会不会一拉直接成一模一样了。
柳贵人看了看婴孩,又看了看面前旁边的女人,哑巴了半天。
确实很少见这般像的,大皇子还没去许贵妃宫里时候她去见过,或许当时月份太小,看不出来什么。
不能说绝对跟皇上没几分相像,最起码一眼看上去,不知情的话是没办法贸然跟皇上联系在一起。
可这二皇子不同,那双眼睛还这么小,就已经有了皇上的弧形…
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小孩子的那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竟然莫名让她带着几分胆颤感。
实在是太像了…
皇上的这双眼睛就自带着一股压迫感。
“娘娘也是命好,一路波折走过来,成了宫里唯一一个生下孩子,还能养在身边的娘娘,也算熬出头了。”
明贵妃生了孩子,亡故了。
许贵妃领养了孩子,却非亲生。
算起来,只有她最命好。
苏南初逗弄着孩子,漫不经心的回道:“本宫从来不信命,跟后宫娘娘们比,本宫的出身、经历,谈何命好?”
“只是本宫所求不多,本就是光秃秃来到这个世上,能穿上衣服,多吃一口馒头,就算本宫没白走这一趟。”
本就无所求,自然也没什么失去。
她吃的每一口饭,穿的每一件衣服,享受的每一分一秒,都是赚。
都是她从老天爷手中抢来的日子。
若把这些归结于命好,她苏南初跌宕的这一路算什么?